赌赢随便你 第10章

  然后,她继续用微笑要送他走,但因为身上还很痛,笑起来嘴角有些僵。
  这就是他守了她一夜所得到的代价?一个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一个刻意疏远的称呼方式,一个要他有事先走没关系的驱逐?!
  见他没动手去翻她的钱包,韩三月以为他又在龟毛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捞行李袋,孟虎一个箭步上前,将才动了蠢念的她又压回床上,一边吼着:
  “你给我躺好,再乱动我打断你的狗腿!”
  “不用你帮忙,它已经是断的了。”她提醒他,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心直口快,那张嘴一开就没好话。
  “那,那你还动?!”
  “我以为你想赶快走。”他看起来就是待在她身边多一秒都很难忍耐的嘴脸。
  “我哪里有?!”这狼心狗肺的女人,明明是她在赶他走,还赖给他?!
  “脸上有。”一看就看到的表情。
  “我没有!”
  好,没有就没有,她不跟他争这种你有我没有的烂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她转动眼珠子,瞄向他,他还是绷着那张阎王脸,坐在离她好近好近的地方,一直盯着她瞧,眼神好复杂,好像很气她,又好像很闷,更好像很担心,五味杂陈,她读也读不明白。
  他还不走吗?过了好几分钟,她这么想,他拉开椅子,呀,终于要走了,她又这么想时,他倒杯水,自己大口灌下,又坐回椅上,恢复他从方才就维持住的姿势,双臂在胸前交叠,看她。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韩三月别开视线看向窗外,今天天空阴阴灰灰的,好似快下雨一样,看不到太阳,没办法去猜正确时间。
  “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
  “你不用工作吗?”
  “去不去随我便。”赌场四巨头,他就是其中一只,没人会管他上不上工。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口气当然没多好,但至少没假装是搞自闭的蚌,她静觑着他,不懂他摆出这么不爽的模样,又为什么不丢下她走人?就算是医院通知他来,他只要露个脸亮亮相不就了事,何必浪费时间坐在这里生闷气……一个念头突然闪进她的脑海。
  “你是在陪我吗?”韩三月微微惊讶地问他。
  好一个没良心的女人,不然她以为他晾在这里当菜干吗?!她以为他从昨天晚上就没吃没睡是守在谁的病床边小心翼翼注意她的情况?!
  不是陪她难道是陪鬼吗?!
  她还敢一脸迷惑又突然间恍然大悟地问他?
  窝囊呀,真窝囊,满肚子鸟气,偏偏又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孟虎,你真的被当成了小猫咪,毫无虎格。
  更气的是,他听见自己在喵喵叫:
  “对啦,我在陪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别强忍,要说……”
  第三章
  韩三月愣了很久,非常的久,两天过去,她还是没弄懂孟虎为什么反常成这德行?
  出车祸的人是她,没错吧?
  为什么脑袋受伤的人变成了孟虎?
  他没有变温柔,脸色也只有更臭没有转好,但是他几乎搬进她的单人病房里住下来,她行动不便,大大小小的事全由他揽起,明明做得很不悦,却又矛盾的好殷勤,韩三月心里有许多疑问,她想提醒孟虎——
  你忘了你把我赶出去,要我哪边凉快哪边滚吗?现在你待在这里很奇怪呐……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举手发问的好时机,刚刚蓝冬青来探过病——她和蓝冬青没有交情,他不是来探她的病,而是来探孟虎的吧——蓝冬青送来的那束花,正被孟虎笨手笨脚蹂躇着,希望在它们被安安稳稳插进花瓶之前,还能有超过五朵花是完整的,没被孟虎给扭断花茎或拔光花瓣。
  蓝冬青不是简单的人,所以她很避免与他正眼对上,甚至干脆假装起生病贪睡的样子,将自己蒙在棉被里不露脸。
  “你爱放假多久就放假多久,场子有我们罩着。”蓝冬青很有义气,转述尹夜的吩咐。
  “嗯。”
  “我觉得虎嫂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废话,结婚那天不就看过了。”孟虎冷嗤。
  “不是哦,除了那一次之外,我说不定还跟她一起喝过咖啡——”
  “咖你去死!你女人褴交这么多,那一个的眼睛配上那一个的鼻子再加上那一个的嘴巴,全天下的女人你都嘛眼熟!”妈的,用钓女人那招来钓他的老婆;: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吗?欠骂!
  “好啦好啦,是我认错人了。虎嫂,你好好养病,祝你早日康复。”
  她在棉被里含糊应声,探出手,朝蓝冬青挥了挥,再见再见不送不送。
  蓝冬青低笑,开门离去,直到关门声传入耳里,她才探头探脑溜出来,看见孟虎在插花,诡异的画面不太美,粗犷的男人和花儿完全不配,但却一点也不会伤眼。
  他被玫瑰花的刺扎到手指,龇牙咧嘴加上一长串的国骂,忿忿折掉它,又不放心地将每一枝玫瑰花都拿起来左翻右找,要是扎到她就该死了,这枝没有,嗯,这枝也没有,看来刚刚扎他的那根刺是花店没处理到的漏网之鱼,他还以为是蓝冬青恶意藏的暗器。
  检查完毕,他又笨拙地将花一枝一枝插回长瓶子里。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向场子请假,事实上你可以不用这样,医院里有护士会照顾我,我在这里吃饱睡、睡饱吃——”
  “插好了。”孟虎没在听她啰哩啰唆,脸上露出满意自负的笑容,转向她。
  她看见那一束姑且称之为花的玩意儿,残的残、断的断,其中有三枝还断颈,花苞苟延残喘倒吊在半空中摇晃,它们全被挤在窄窄瓶口的白色花瓶里,她隐约听见那些玫瑰在哭,哭自己死于非命,而孟虎在笑,笑他生平第一次插花就有让人亮眼的成品。
  他很乐,看得出来。
  “孟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叹气。
  “你刚说什么?”
  算了,她都说了两天了,他也无动于哀,今天再多费唇舌应该一样没用。
  “很奇特的插花技巧,巧夺天工,应该没有人能模仿得出来。”默默为花哀悼五秒钟,过人不淑,惨死虎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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