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捉弄你 第10章

  「起来喝杯水好了……」
  她龟行地走出房间,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吵醒人,到厨房倒水,没想到水一下肚,淹死一堆瞌睡虫,精神反而更清醒。
  「去外面散散步好了……」越消耗体力,人越累,应该就越容易睡吧?对于自己的认床癖了解得十分彻底的她,只能消极地自欺欺人。
  踏出屋子,关上大门,梁宛歌才后侮呻吟。
  好!好极了!
  她没有这栋屋子的钥匙,就算她散步到脚断掉,也没有办法回到床上去睡呀!
  「只好等明天早上再说了……」现在也不能按电铃吵人,她很清楚睡得正好眠时被挖起来有多令人咬牙切齿。
  白天下了许久的雨,幸好晚上雨停了,否则她的处境会更可怜。
  「对了!荡秋千!荡秋千!」突然想到庭园里有玩具,她沮丧的心情总算稍稍恢复,雀跃地跑到大树下,不顾木板上还残留着雨水,一屁股坐上去。
  秋千不是用精致牢靠的铁链悬吊着,而是手腕般粗大的麻绳缠在树干,坐板也只是一块简单磨亮的大木板,相当阳春,但坐起来很实在呢,唯一的缺点就是秋千应该是为了囡囡量身订做,所以麻绳不敢收太短,小孩坐起来安全,大人坐就显得绊手绊脚了。
  梁宛歌很克难地让秋千晃起来,一开始听到麻绳和树干摩擦的恐怖声音还很担心自己的体重会压断秋千,但来回荡了五次,发现秋千的坚固程度远超过她的想象,一颗悬着的心也松放下来,开始大玩特玩。
  越荡越高、越荡越高,梁宛歌在夜风里享受难得的童趣。
  晃到最顶点,就能看到三楼那处没种花的窗户,梁宛歌引颈望着,秋千却先一步像钟摆,将她向后拉,她轻轻叹息,不过下一秒,秋千又回到顶点,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再度出现。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还是……他会怕黑,所以要开着灯睡吗?
  是没人规定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不能怕黑啦,只是和形象不太符合。
  晃高。看到窗户投映着黑影,是他。
  荡低。眼帘又失去他的踪影。
  晃高。看到窗户被打开,也看到唐虚怀叼着烟,往她的方向瞟过来。
  荡低。两人的视线又被树影挡住。
  「你还不睡,偷偷跑来玩秋千?」白天就知道她很垂涎这项玩具,只是他没料到她的偏执能支持她在深夜两点多爬起来荡秋千。
  「我认床,睡不着。」她晃出来,回他这句话,身影很快又消失在树影下。
  「我拿颗安眠药给你。」
  「我认床癖超严重的,一颗安眠药根本没效。」包准她还能睁眼清醒到天亮。
  「你在那边晃呀晃的,也不能包准让你睡着,而且晚上这么冷,不怕感冒?我告诫过你了,感冒对你鼻子的杀伤力很强。」更何况,她竟然只穿一件短裤和圆领无袖上衣在玩秋千。
  他说话时,梁宛歌又被秋千带回最低点,他等了等,没等到她再晃出来,不由得更探身往窗外瞧。
  「梁宛歌?」
  慢慢的,她从树下走出来,抬头。「你说的对,我应该要照顾好我的鼻子。」
  她那副认真的表情让他想发笑。
  「要是真不想睡,上来陪我熬夜好了。」
  他叼烟的模样很迷人,勾勾食指在引诱她。
  「……你在忙什么?整晚不打算睡噢?」
  「跟你有关的事。」
  「哦?」她被挑起了兴致。「跟我有关?」
  「上来再说吧。」
  「你没发现我被关在屋外吗?我忘了自己没有屋子的钥匙还跑出来散步。」纤肩轻耸,对于自己犯的小错避重就轻。
  「接着。」唐虚怀沉笑地抛下一串钥匙,梁宛歌直觉合掌去接。
  好吧,不能在外头多吹风,上楼去看看他在忙什么吧。
  梁宛歌费了好大的心力才从一大串钥匙中试出大门那支,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往三楼走。她直觉不能惊动一、二楼的大家,否则让他们看到她爬往三楼禁地,恐怕又要指控她企图染指他们的「宝贝」。
  脑子里突然冒出九只《魔戒》里的Gollum(咕噜),阴寒寒冷澈澈的声音在喊着——
  My precious……
  「在笑什么?」唐虚怀站在楼梯口,看她走得又慢又捂嘴在笑。
  「嘘。」别问,到三楼再开口。她打出来的手势是这么说的。
  进到他的地盘,她才敢大口喘气。
  「不过爬了三层楼,有这么喘吗?」今天追她跑了三条街都没见她这么累。
  「不是喘,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呼吸。」她先深吸一口清新宜人的芬芳空气,再把钥匙还到他手上。「我怕被楼下的人发现我偷溜到你房间,乱棒把我打死。」
  「有这么夸张吗?」
  「我本来也以为没有,不过今晚吃饭时他们的表现及对你的呵护,我不想冒这种险。」谁知道那群死忠的亲卫队会不会很偏激呀?
  她跟着唐虚怀走到和室小书房,发现他还在看书。
  「你不睡就在看书?」这种事情不是只有考生才要尽的义务吗?
  唐虚怀绕到厨房,泡杯牛奶给她。
  「重新查一些关于整型的资料。」
  「是为了我?」捧着好烫的牛奶杯,她撅嘴吹了吹,小口喝着。
  「是为了你没错。」
  「说实话,我的手术失败是不是让你很受打击?」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座垫拿来靠在背后。
  「当然,你的手术对我来说,应该就像是剪指甲那么简单,毫无风险、不准失败,结果,出乎我意料之外,说难听点,你是我的污点。」
  「污点呀……好严重的指控,不过对我来说,你是个学艺不精的庸医,所以我不介意当你的污点。」他与她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你的指控也不比我委婉到哪里去嘛。」学艺不精的庸医,真狠。「不过这是个很新鲜的形容词,我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如此称呼。」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说是污点呀。」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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