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夫歌 第12章

  皇甫赤芍低下头,拿起珍珠丹药,「这类药丸足足炼了三年,每一天,、
  都乖乖坐在丹炉前,仔仔细细顾着火候,生怕炼壤了、炼失败了。」
  「是准备救你大哥的吧?」牛舍弃轻轻搂着她的肩问道。
  半晌,皇甫赤芍不情不愿地颔首,「没错,是为他而炼的……他虽然很词人献、很自大,老是说我丑,说我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可是……」她仰起下巴,向来刚强的小脸竟泪涟涟,「我好担心他,真的好担心他……」
  离开皇甫府邸将近五年的光阴,她与大哥谁也不肯先低头道歉,两人体内的毒就拖延了下来,每每她毒一犯,便会想到远方的大哥也正以不同的方式承受相似的痛苦。
  牛舍弃疼惜地擦着她的泪,「倔强的丫头,事实上你很敬佩你大哥对不?」
  她从不当着他人的面前夸赞她大哥,但每次一提到她大哥,眸中那晶亮的神釆是瞒不了人的。
  「嗯,他好聪明的,我爹爹书柜上的医书,他看完一遍后甚至能全部倒着抄写一遍,只要是他想救、要救的人,几乎从没有一个人在他手上断气。每次只要他自信的笑,你就会觉得所有困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他就是那样的人。」皇甫赤芍唇角勾勒着以兄长为荣的骄傲。
  「要不要回去看看他?」牛舍弃问道。他希望赤芍体内的毒能早日解去,也希望赤芍兄妹俩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不要先低头……」她嘟起嘴,拉不下面子。「除非他启下身段请我回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要回去。」
  「都这种时候了还呕气?」牛舍秉不明白究竟是何等严重的争吵,能让血亲兄妹闹到分家的地步。
  「我不管——」皇甫赤芍一跺脚,忘却指间还捻着珍珠药丸,手一松,药丸呈抛球状用飞出去。
  「啊——」
  「啊——」
  夫妻俩急忙同时弯身要捡,太过合作的情况下,额头互击,疼得两人捂头痛叫,忽略了珍珠药丸一路凉到桌下,让偷偷趴在桌下午睡的「一黑」——牛舍秉一年前捡回来的大黑狗给吞下肚丢。
  「我的药!」皇甫赤芍惊叫。
  「一黑!快吐出来!」牛舍秉冲上前抢救。
  咕噜一声,一黑打个大哈欠,哪里还有珍珠药丸的残渣?
  牛舍弃抓起一黑,以倒立方式,努力要它吐出珍贵的丹丸。
  「拿刀来!拿刀来,趁药丸还没化之前——」皇甫赤芍叫道。
  「不可以杀它,不要被一黑!」他将一黑紧紧护在身后,猛摇头。
  皇甫赤芍急得胸脯上下激喘,「那颗珍珠药丸是剧毒呀!」难不成他还以为珍珠药丸是让有病的人吃了治病,没病吃了强身吗?
  牛舍秉脸色刷白,惊怕地问:「有多毒?」
  「我整个药柜上的毒药毒粉也不及它的一半呀!」
  「那……那没有解药吗?」牛舍素与一黑四目相交,同时流下惊慌泪水。
  「有。」皇甫赤芍扭曲的面容上强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叫我大哥咬它一口,以毒攻毒。」
  当初珍珠药丸完全是针对她大哥身上的毒所配制,所谓药即是毒,这一小颗的珍珠药丸足足周上百余种的剧毒药引混合炼制,除了早已身中剧毒的大哥能尝之外,其他人吃了只有重新投胎的份。
  「一黑:」牛舍秉难过地抱紧黑狗。
  「呜……」黑狗配合地为自己哀号数声,霎时间屋内人狗同哭,又吵又闹。
  皇甫赤芍没空陪一男一狗做些没助益的事,她在药柜前翻找瓷罐,扳开牛舍秉的手掌。「借一下。」她拎回黑狗,将全部瓷罐里的药粉一古脑地灌入狗嘴。
  「嗷呜——嗷呜——」黑狗努力挣扎,人间酷刑活生生在牛舍秉眼前上演。
  「赤芍……」
  「闭嘴:我没空理你!」她挥去满头大汗,抽掉更多的瓷瓶栓布,重复着施暴的举动。
  牛舍秉接收到黑狗求救的哀哀目光,二度为它请命,「它……它只不过吃了你一颗药,别、别这么对它……」
  「阿牛,把另一柜里的瓶瓶罐罐全拿出来。」皇甫赤芍懒得理他,直接命令。
  「呃……喔:」他怔忡片刻,急忙照她吩咐,开完一柜换一柜,苴到满地只剩大小空瓷瓶、药粉残渣、两个累瘫的人及一只嘴部浮肿、叫破嗓子的黑狗。
  「一黑?」牛舍秉拍拍已由黑狗被各色药粉染成五彩缤纷的花狗。
  「呜呜……」它回应两声,表示它还活着。
  「暂时没事了。」皇甫赤芍踢开杂乱药瓶,花费了她所有的毒粉来救这佳爱吃的笨狗!她恶狠狠瞪着一黑,「吃呀!你再吃呀!爱吃就让你吃个够!下个月你毒发之前,咱们再来重复方才步骤。别想逃走呵,我敢保证,你毒发时的旸穿肚烂比灌药来得痛苦百倍。」她轻吐威胁,满意地看着它抖如残叶、噤若寒蝉。
  「一黑会变成怎样?」牛舍秉冯娇妻擦丢颊边香汗,投给瘫软一旁的黑狗同情的目光。
  「变成怎样?」皇甫赤芍偏头想了想,突然击掌大笑,「哈哈,药狗!一黑会变成全中原头一只的珍贵药狗!」
  「药狗?」那是什么玩意儿呀?
  「药狗和乐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药人便是自小以各类药草喂食,使之习惯各式药草之毒性或药性。药人不仅是极致的毒药,对于用药能人更是不可多得的药中圣品,他之所以珍贵,在于很少有药人能撑过三次全身药草毒性互长的剧痛而存活下来。现在咱们一黑吃下比乐人一生中所需尝遍的草药还要多、还要强烈数倍的毒粉还能不死,不称药狗称什么呢?」她蹲下身揉揉一黑的头,赞赏不已,「现在普通人只要让一黑咬上一小口,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呢。」
  牛舍弃立即捂住一黑的嘴,「一黑,从今天开始不可以随便动口,知不知道?」他认真训诫黑狗,一黑也乖乖点动狗脑袋。
  「它敢不听话,咱们就把它炖了补身。」皇甫赤芍奸奸地贱笑。
  「它会听的、它会听的。」牛舍素与黑狗同时努力的、用力的点头保证。
  何必如此紧张?她又不会真的烹了它,整锅的毒汤毒肉,她可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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