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奴锦衣卫(下) 第3章

  “你不可以!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他分不清孰轻孰重吗?他的任务该是带着齐昱嘉回京,而不是一再逗留在这里……难道他会不知道东厂是如何行事吗?就算在边境杀了他们,任谁也无法替他们讨公道。
  “我身有官职,岂会办不了他们?”一个七品县令和只有功名的秀才,他压根没看在眼里。
  “你一个五品千户长,能有多大本事?该走还是快走!”不管他的身分多高,当齐贤要一个人死时,随意罗织罪名可容易得很。
  第十一章 及时相救(2)
  袁穷奇闻言,突地笑眯眼。
  “你笑什么?!你快走,你既已经走了就不该回头,快走!”他一身鲜衣爽飒,面如冠玉,相形之下她是如此狼狈可悲,一如当年,残花败柳的自己面对青年才俊的他,教她自惭形秽极了。
  如果可以,她并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的狼狈,可命运偏是如此摆弄她。
  但,已经够了,她跟老天多偷了三年的时间,她觉得已经足够,如今老天要收回她的命,她不会埋怨,就是不愿拖累他。
  “我不走,如果我救不了你,我就陪你一起死。”
  “你、你疯了!”
  “也许吧。”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不要这样……快走!”他的前途似锦,更是肩负任务,他不该为她曝露形踪,招来杀身之祸。“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他哑声喃着,捧起她的手亲吻。“因为爱你,所以我要保护你……原谅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但我跟你保证,从今而后,我会随侍在你身侧,我不会再任人欺你,而今天这一笔帐……我绝对会替你讨回!但是你必须给我线索,我一定要替你洗清冤屈,让你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
  祝湘怔怔地瞪着他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这当头听见他的表白。“你明明就已经有心仪的姑娘,还对我说这些话,你简直是——”
  “她死了,除非她能重活,否则怨不了我,而你……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就喜欢你清淡又热情的性子。”
  “你!”
  “祝湘,我要迎娶你为妻,我要带你回京。”
  祝湘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压根没问过我。”
  “我现在正在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说过,你有无婚配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我要你,哪怕是要我背上罪名,我都要定你。”
  祝湘不敢相信他竟对自己有这般狂热情痴的一面,就算想劝退他,但瞧他那坚定的样子,恐怕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轻叹口气,她低声道:“死去的那个关家丫鬟,我几天前在张家药铺里遇过她,那时掌柜的正在替她包类似打胎的药。”
  “喔?”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虽然我不认为关秀才会为了毁婚而要一条人命作陪,可事实上他是真的要置祝涓于死地。”她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袁穷奇点点头,探手轻抚着她的颊。“祝湘,别怕,明日我会将这事给办妥,接你回家。”
  “你要小心,要是苗头不对,就赶紧离开。”
  “我能去哪?来来去去,我只会留在你的身边。”怜惜地亲吻她几乎变形的十指。“等我,我一定带你回家。”
  祝湘注视着他未置一语,心隐隐颤动着,突地不远处传来衙役的叫唤声,“喂,有人来了,快上来!”
  “有人来了,你快走吧。”她忙道。
  “好。”他应着,手却未放。
  “记得替我照顾祝涓,要她乖乖的,别为我担心。”
  “我知道。”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把长袄穿上。”
  “嗯。”她应了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光,笼罩着他,随他离去,黑,随即降临,将她围绕。
  他似光,她似影……却在这瞬间交会了。
  “大人,祝大夫的状况如何?”
  袁穷奇一踏出衙门外,庞得能立刻上前询问,却见他神色冷肃,教他不禁微愕住。他几乎可以算是和大人一起长大,两人同样世袭父亲的位职,情同手足,对彼此了解甚深,而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大人如此的狂怒。
  记得大概五年前吧,他的性情突然有所收敛,像是在一夕之间变得成熟沉着,扬起笑意不让人看穿深藏的怒火,可如今他却藏不起怒火……他想,祝大夫的伤恐怕不比祝涓来得轻。
  “得能。”袁穷奇低声唤着。
  “属下在。”
  “陪我走一趟殓房,让其他人在外头守着。”
  “……我知道了。”庞得能看了衙门一眼,随即跟几个校尉说了声,跟着袁穷奇绕到县衙后方,直接翻墙而入。
  殓房就位在县衙的最北角,房前无人看守。
  “大人,你是对那位丫鬟的死起疑吗?”庞得能小声问着。
  “嗯。”虽说祝湘给的线索相当有限,但不管怎样,总是得先从死者的身体找出死因,解开所有疑点。
  说着,他踏进殓房,殓房墙上有两盏灯亮着,而房内数张长板桌上只搁上一具尸体。
  他走到尸体边,掀开覆盖的白布,尸体的脸部呈赤紫色,没有血障,反倒是手脚末端和背面有血障,教他不禁微眯起眼。
  “大人,有问题吗?”庞得能撝着嘴,怀疑袁穷奇丧失的可能不只是听觉,恐怕连嗅觉都没了,要不怎能忍受这股尸臭味?
  袁穷奇沉默不语,看着尸体剪得圆润的指甲,而指缝里卡着皮屑,他抽出布巾裹着手,翻动尸体的眼,只见尸体的眼早已经模糊,而皮肤上薄覆一层鸡皮疙瘩,他轻触颈间,尸体僵化不变,乍见颈部有片乌青掌印,而唇两侧则有血渍,就连衣襟亦有,他不禁哼笑了声。
  “大人,你到底在笑什么?”他以往也老跟着他到殓房走动,学着如何从尸体上找出答案,可这尸体就他所见,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假设这丫鬟真是被人给毒死的,这脸色无异,口角有血渍,甚或衣襟有血渍都是再正常不过。
  袁穷奇压根没瞧他,自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绕着搁放尸体的长板桌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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