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侍 第14章

  上官向阳拿她没辙,只好乖乖坐在床畔。“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庞月恩笑得满足,这才沉沉睡去。
  瞅着她孩子气的睡脸,他不由得露出淡淡笑意,替她收拢耳边的细发,拨开掩住玉白额头的刘海,细睇着她的脸。
  她有着丰富而生动的神情,喜笑怒嗔,自有她独树一帜的风情,是无人能取代的,这一点,是他在多年前就知道的事。
  她犹若繁星拱护的月,尽管倒映手中,仍是捞不起的绮丽。不是他能拥有的,他是如此清楚地知道看,但心却仍忍不住想亲近。
  如果。他也可以回报她的心意,那该有多好?
  长年习武的指长满了粗茧,他仅以指背轻抚她软腻的嫩颊,只有在此刻,他才敢让眸底的爱怜迸现,如此放肆地接近她……蓦地,余光瞥见她枕边的锦荷,他顿了下,拾起一看--惊见里头除了他多年前送给她的玉佩外,还有一颗翠玉珠。
  他轻呀了声,想要赶紧将翠玉珠拿出,耳边却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收手,确定她已入睡,想要离去,才发现袖子被她扣得死紧。
  有些为难的他想要抽开她的手,她却哩吟了声,抓得更紧。
  很是无奈的上官向阳只能呆站在床畔,直到门被推开的瞬间,小云儿还来不及出声,他便先出声制止。
  小云儿一双黑溜溜的眼转了一圈,随即乖乖合上嘴,轻步走到他身旁。“上官公子,邢老有事找你,在前院偏厅里等看呢。”
  “是吗?”他微扬起眉,垂眼看着庞月恩紧拽的手,苦恼地闷笑。
  唉,这该如何是好?
  半刻之后,上官向阳快步踏进前院偏厅,里头有两人,正一坐一站等侯着。
  “邢老,二少。”他恭敬问候。
  “……你的袖子被我的狗咬了吗?”庞夭恩原本坐得墉懒,瞥见他的袖袍缺了一大口子,立刻坐正身子。
  两人年岁接近,从以前就有不错的交情,瞧他的袖子裂了个口,他不由得担心是不是自己院落毕养的狗又偷偷溜出来咬人了。
  “……不是。”上官向阳闷笑回答。
  庞天恩粗犷浓眉微扬,黑白分明的大眼闪过一抹似懂非懂的戏谑。“原来是给猫抓的。”话落,又懒懒地窝进太师椅里。
  听出他似有意促成的语气,上官向阳不禁微愕,让他联想起庞祖恩话里的玄奥,还有庞夫人的打量。
  该不会庞月恩对他的好感,在庞府里是众人皆知的事吧?
  闭了闭眼,他不再细想,拱拳问:“不知道邢老今天要我过来是--”
  “这是大少临去淮南时留下的账簿,今日起交给你。”
  目光落在搁置桌面的数本账簿,上官向阳有些惊诧,疑惑地看向庞天恩。
  “你收着吧,从前听世伯提过,上官家的金账房要是不在,总是由你掌账的,大哥现在不在,我也懒得管账,不如就交给你吧。”在他眼里,上官向阳早晚会成为他的妹婿,自然也没将他当外人看。
  “可是……”上官向阳又看向邢老,总觉得这状况透着古怪。
  “我爹呢,早就不管事了,邢老说他人老眼花,账簿上的数字看不清楚,所以我就推荐你,你千万别丢我的脸。”庞天恩开始把企图赖到他身上的烂摊子全都推到别人身上。“还有呢,邢老身子有些不适,想找个接班人,虽说你是月恩的贴侍,但再接个总管一职、,应该也还过得去吧。”
  “总管?”
  “对,由我授权,你没异议吧?”
  事已至此,上官向阳也只能轻点头。“属下遵命。”
  “这是账房钥匙,若是账簿上的数字有误,你可以自行出入点算。”邢老掏出钥匙递给他。
  “是。”账簿和账房钥匙,这些全都是庞府命脉,竟就这样送到他手中,是太相信他,还是在试探他?
  面对庞天恩,他认为庞天恩是相信他,至于邢老,必定是在试探他,顺便想要抓他的问题,扯他后腿的吧?上官向阳如此揣测着,告诫自己务必小心。
  “好了,没我的事了吧,我要上我的匠捕去了,货赶得紧呢。”庞天恩利落起身,正准备走人,却眼尖地瞥见上官向阳装束在发上的银饰束环,立即勾笑。“哟,真送给你了,手工还挺巧的嘛。”他绕着他走,欣赏着他的束环,啧啧赞叹。
  “二少?”上官向阳被他古怪的行径弄得有点摸不着头绪。
  “叫二哥吧,叫二少多生疏。”庞天恩热络地勾住他的肩,将他拉到偏厅口外,故意不让邢老那老古板听见他们的对话。“你跟月恩都已经八字一撇了,还叫什么二少,是瞧不起我吗?”
  “八字一撇?”
  “还装什么蒜?这束环是月恩绘图又亲手打造的,不知道被凿子锉刀在手上戳刺割伤多少个口子,就等着你领大嫂嫁进府时要送你的,这是定情物,你不会不知道吧。”庞天恩收紧了力道,跟他闹看玩。
  “定情物?”上官向阳讶呼。
  “这环身以日为主,光芒万丈,以月为穗相随,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上官向阳下意识地抚上那束环。确实,那形状是如二少形容的一般,他不是没拿下来,却从未仔细看过,如今细细摸索,才发现这雕工颇细,也想起庞月恩手上的伤口。“她的手不巧,就连针线功夫都不行,怎么会想要亲自打造这束环?”
  “这要问你啊,木头。”庞天恩好笑地放开他。“哪,我就这么一个妹子,你敢惹她哭,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但她要是惹恼了你,我代她在这儿跟你道歉,别跟她计较,你就知道她就那种性子,撒完泼,隔天就忘了。”
  庞大恩连珠炮似的撂完话便走人了,留下还愣在当场的上官向阳。
  取下束环,他仔细瞧着,抚过上头精细的雕工,心恍若成了一块铁,在她笨拙的雕工之下,慢慢塑了形,他的心在变幻,意志在松动,眼前皆是那人的喜笑嗔乐,还有她的泪。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要将她紧拥人怀,多么想要告诉她,他也是喜欢她的,如果可以--
  “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的奴才,你可千万别会错意了。”邢老的冷嗓陡地传来。顿时稳住他快要悖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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