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女皇(上) 第7章

  “眼熟的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黎少秦看着她,搔搔俊白娃娃脸,想着该不该帮,但她一脸可怜兮兮,再加上鼻青脸肿,有点良心的人,都舍不得弃她不顾的,而他很有良心,所以──
  “怎么了?”他问。
  “我把王爷的手套洗破了,不知道大哥你有没有针线借我?”
  黎少秦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针线?
  然而瞧她急得快掉泪,他心一软,叹口气,道:“我去帮妳借吧。”
  “谢谢大哥。”她喜笑颜开地不断道谢。
  黎少秦啼笑皆非,但想起她并非皇朝人,又不知他是官,也就大人有大量地不跟她计较,带着她到前院,帮她借来针线,再带她回牡丹卧。
  “妳叫什么名字?”一路上,他随口问。
  “奴婢舒雪尹。”
  厅里,李弼正在用午膳,远远的就瞧见两人并肩走在一块,看似有说有笑,令他顿时失了胃口,等到黎少秦踏进厅内,他立即勾唇冷笑。
  “看来本王派的工作太少,让你闲得可以和本王的贴身丫鬟打情骂俏。”
  细滑冷语让聪明的黎少秦二话不说就跳开一个大步,离舒雪尹远一点,再深吸口气,换上个爽朗无比、很是无辜的笑脸。
  “王爷,正在用膳?”
  “不过是要妳洗个手套,妳竟也能勾搭人,挺行的。”李弼无视黎少秦问候,眼神直射向后头慢吞吞的女人。
  “勾搭?”有没有这么严重,才走在一块,就算勾搭了喔?
  “手套洗好了?”
  “……还没。”
  “洗好了,妳才有晚膳可用。”
  所以他直接决定她没有中餐可以吃就对了?舒雪尹扁扁嘴,像可怜的小媳妇般垂下脸。
  “那个……王爷,雪尹到现在还没用膳?”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教黎少秦于心不忍,忍不住问出口。
  李弼浓眉微扬。“看来你是打算要另觅佳人了?”雪尹?她吗?他连她叫什么名字至今都未过问,而少秦不过才与她头一回闲聊,就马上摸清她叫什么名字了?
  “没有!王爷,天地良心啊,我的心里只有燕儿!”他不管了,管这小姑娘会落得什么下场,他全都不管了!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对了,王爷,户部尚书有事想跟王爷协议,正在主厅等着。”凡是想私下探访王爷的官员,通常都会请托他牵线,可这并不是规矩,而是百官都怕遇到王爷心情不好,所以总是请他先试探几分。
  “请他过来。”
  “是。”
  黎少秦一走,厅里只剩下李弼和舒雪尹。舒雪尹偷偷地闪到角落,想要争取一点时间赶紧缝手套,李弼也懒得睬她,垂眼细忖着她的不寻常。
  她是布蕾皇后的宫女,不懂皇朝事,天经地义,但是她挂在腕间的扇子和手镯……
  “下官见过王爷。”
  懒懒抬眼,对上户部尚书诚惶诚恐的老脸,他面无表情的问:“有事?”
  “王爷,下官──”
  “啊~”
  李弼回眸瞪了一眼,尖叫声立刻停住,闭上嘴的舒雪尹赶紧又缩进角落里。
  不耐地收回视线,他听着户部尚书讲解着宫中的花费,再加上军饷,一大堆的金钱支出,实在是让国库变得很贫瘠等等,一席话他听得断断续续,因为后方的女人不断发出引人好奇的声响。
  一下子小声喊着完了完了,一下子又叹声连连,使他压根无法专心。
  “王爷?”
  收回分半的心神,李弼懒睇着他。“是国师要你来的?”
  此话一出,户部尚书的老脸立即翻白,不擅长说谎的下场,就是一旦被戳中要害,就再也说不出话。
  “都已经立后了,国师还不死心吗?”
  国库空虚不过是借口,金雀盛产金,武威震世,太平已数代,邻邦皆自称弟邦朝贡,南方岁贡连绵不断,何来国库空虚说法?根本是有人贪求西宛的丰富矿产,想要藉由立西宛公主为后,从中谋取好处。
  “王爷,国师只是希望弄个名义,请皇上撤后。”被多人推进王爷府的户部尚书震惊过后也懒得再挣扎,索性把众人的协议说得透彻。“并非是下官要扰王爷用膳兴致,而是下官被推举出来,亦是万般无奈。”
  “喔,照你这么说,偏向国师的官员不少?”柔软口吻裹着邪气。
  户部尚书瞪大眼,老脸更黑开始盘算着是否该倒地装死。
  王爷心细如发,擅兵法工心计,把人心当沙场演练,有时说话总爱两头推敲,像逗人似的两边包夹,此法是他最擅长且最喜欢的把戏,却也是最令文武百官难以消受的手段。
  而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你要是敢闭上眼,本王就立刻派人到你府中翻找南方进贡的一对夜明珠。”随着李弼慵懒的语调,户部尚书脸色黑白变得很快。“连本王都未得到皇上如此赏赐,你道,你那对夜明珠怎么来的?”
  户部尚书浑身无力,有股冲动想要就地自缢死一死算了。连他暗藏了一对夜明珠,也逃不过御凤衙司的眼线?
  “啊──”尖锐女音倏地窜出。
  李弼瞇眼瞪去,就见那个非常吵的女人手指上扎着一根针,泪水啪啦滚落。
  “不过是根针,也由得妳哭吗?”他没好气地低斥。
  “很痛……”她可怜兮兮地抽噎着。
  仔细看,扎进了快要一公分,一公分耶~
  叹口气,李弼朝她勾勾手指,户部尚书见状,正准备先行告辞,可李弼又陡然回眸,乌瞳噙着淡淡怒焰,硬是逼得他再度乖乖坐下。
  “妳到底是怎么扎的?”见状,李弼才回身抓起舒雪尹的纤白玉指。
  “这手套很难缝啊,针钻不过去,我只好多用一分力,结果就扎在手上了。”她泪眼婆娑,哭得楚楚可怜。
  闻言,他顿了下,瞇起黑眸。“妳为什么在缝手套?”
  舒雪尹泪水立止。她真是蠢到不行,竟笨到不打自招!
  可是再挣扎也没用,她索性认命的拉起线的另一端,让李弼清楚看见缝在手套上的缝线。那本来是一个洞,不知道为什么,她愈缝洞就裂得愈大,她缝都缝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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