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爸抢亲 第2章

  “不,爷儿是第二次。”她甜笑着。“幸好你最后有跟我说话,让我知道你不是在泅泳。”
  “……”他是不是要感谢自己终于沉不住气先开口?“我要回去了。”
  “爷儿住哪?”
  “秦淮河岸。”他很恶意地嘲讽她。
  她的神情太天真,眼神太迷蒙,怎么看都觉得她太过无邪,显得他很污秽,不污染她,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
  宫之宝站起身,当着她的面脱下中衣,露出他一身结实的好体魄,等着她别开脸,等着她羞涩得说不出话。
  “爷儿也住这儿?”她好疑惑。怎么她会不知道呢?
  宫之宝很没有成就感地看着她。
  这就是她的反应?有没有一点自觉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他衣衫不整,这幕若是教人看见,她的清白可是跳进秦淮河也洗不清了!
  “我住在秦淮河岸,妳有意见吗?”没好气地应着,他走过她,确定她真的没反应,很气馁地拿起自己的衣物,咻咻咻地快速穿戴整齐,再随手将发束上。
  “可是我怎么没瞧过你呢?”两道弯弯柳眉轻轻拧起,像是不解极了。
  “妳以为妳是谁啊?”秦淮河岸长达十里,横穿整座金陵城,她以为想见到他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我?”毛曙临以为他在询问她的芳名与出处,赶紧欠身自我介绍。“我是毛曙临,秦淮河岸的厨娘。”
  宫之宝翻白眼,很想顺便翻桌,觉得跟她说话好累人。
  “我要走了。”
  “爷儿不多歇一会吗?”她急忙向前。
  “不用。”再跟她多说两句话,他很怕自己会被她传染傻病。
  “头不疼了吗?”她又问。
  宫之宝微愕,回头瞅着她。“是妳帮我揉捏的?”
  “是的。”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她的手竟有这么大的魔力。
  原本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转头离开。
  下了楼,一楼是热闹的食堂,他才发现已是掌灯时候,换言之,他从白天睡到晚上了?
  真是该死,他染织场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
  嘴里啐着,他快步走向外头,没有道谢、没有谢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高大昂藏的背影相送。
  出了房间的毛曙临看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久到他人早已不在,她的视线还黏在他踏出客栈门口的那一幕。
  “妳看够了没?”噙着笑意的凉凉嗓音逗着她。“他五宫相当精致,立体眉骨上有着浓扬入鬓的眉,底下有刀凿似的鼻,还有深嵌如黑曜石般的眸,不恼时微扬的唇角。这人生得可真是好看呢,粗犷又落拓的丰采,眉拧生出不怒而威的气势,唇抿迸出不恶而严的气息。”
  毛曙临回神,看着客栈大掌柜伊灵朝她暧昧的挤眉弄眼,她不禁抿了抿唇道:“妳呀~敢笑我,不理妳,我要去厨房了。”
  一听见她要进厨房,伊灵脸色突变,快快阻止。“别别别,我的好姊姊,妳的客人在那,去忙呗!”二话不说把她推到一桌客人面前。
  “毛姑娘~”那桌客人脸露期待,莫名兴奋地看着他。
  “请往这儿来。”毛曙临欠身,笑容可人,纤白柔荑指引着通往二楼的木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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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饭桶!饭桶!”
  大骂了一顿,骂到双鬓快要迸出火了,宫之宝才赶紧收功,抱头不语。
  一个个被骂饭桶的布庄掌柜、织造场、染织场主事,个个灰头土脸,被骂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待着老板下一步的指示。
  过了许久,宫之宝缓缓抬眼,试着平心静气,却被眼前一张张呆脸惹得又火冒三丈。“余杭水患不断,棉絮短收,赶紧转往扬州调;至于蚕茧不够,就转往苏州振兴馆调,再不够,就混点絮丝在里头,没人会发现的嘛!这些事不需要我多说,你们应该都可以做到,为什么每件事都要问我?我养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个饭桶,等着混吃等死吗?”
  他吃不好、睡不着!头痛得要死,偏又有堆饭桶吵他,那么多生意要处理……都怪老爹,说什么要去云游四海,也不想想他这个独生子有痼疾在身,还硬把所有的家业都交给他打理,根本是要害死他!
  要不是他太有原则,有钱不赚太难过,早晚把他的家产败光!
  他阴狠着脸,离开位在城中的布庄之后,距离城中位置的秦淮河边有大块腹地,他离河岸很远,不敢靠得太近,就算他今天没喝酒,就算今天的人潮不算太多,但谁也不能确定他的水难之劫到底过了没有。
  想到几天前落水,被客栈厨娘救起后,经她轻轻地揉捏了他的额,让他得已好睡数天,就连头痛的毛病也没以往犯得那么频繁。
  忖着,他不自觉地抚上痛得快要教他抓狂的额头。
  也许,他应该去找她。
  早在几个号称再世华佗的蒙古大夫医过,宣称无效之后,他便对这头疼之事束手无策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她那一双手却有那样奇异的疗救,他不求根治,只求短暂快活。
  只是,那一带是出了名的销金窝,怎会混了间客栈?那间客栈临河,一踏出客栈门口就是秦淮河,朝着穿廊走约一里路,才有腹地较广的踏实石板路可走,要他再走一趟,若是不小心又被人挤下河……思及此,他不由得想起,为何那一日他竟能待在河里那么久?
  为什么?垂眸忖着,脑门又爆起剧痛,恍若有人在他脑袋里抓了把鞭炮炸着。
  牙一咬,宫之宝打定主意,不管自己怕不怕水,也不管自己为何能浮在河里,他决定朝那日离开时的地方走去。
  加快脚步,眼见前头腹地渐窄,变成河岸穿廊,他微扬起浓眉,向左看去,三层楼高,飞扬的旗帜几乎和邻近的几家花楼都缠结在一块。
  宫之宝微瞇起黑眸,看着那片扭曲的旗帜,上头写着“秦淮河岸”四个字。
  “还真的是秦淮河岸。”原来不是她找碴,而是客栈真叫这个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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