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12章

  “这样比较快。”无暇理睬其他守城将领,他迳自抱著她转上二楼。
  “你的伤呀……”快马三日,只歇不著五个时辰,连她都累透了,带伤的他岂会不乏?
  “不碍事。”上了行宫三楼,墙面窗棂皆是素雅雕饰,他们进了花厅,掀开珠玉垂帘,即是世于将胞兄世于略的寝房。
  “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掀帘珠玉乱颤声敦守在床边的女子回过头,面色激动,泪水在潋滥眸底打转,滚出一池涟漪。
  “朝雾,我大哥还好吧?”世于将这才把玺爱辛放下,快步来到炕边,审视著胞兄如纸面色,眉头重拧著。
  “千里侯在几日前突地心疾发作,虽有军医在旁随侍,仍是昏迷不醒,不见好转。”朝雾秀丽面容满是哀感,“还好王爷回来了,要不,朝雾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世于将叹口气,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拍著她的肩,缓和她紧绷数日的情绪。“没事的别担心。”
  “王爷……”朝雾窝进他怀里低低切切地哭著。
  世于将垂敛长睫,举措温柔地安抚,却发觉有一道极尖锐的视线从门边不断射人,他察觉,抬眼,对上玺爱辛来不及移走的不悦目色。
  他笑开唇。“爱辛,过来吧。”
  玺爱辛努了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来。
  对呀,他哪里需要军妓?这儿不就有他的红粉知己!哼,抱得那么紧,搂得那么温柔,令人心烦极了。
  “朝雾,来,先过来这儿,我请了个大夫与我随行,先让她替大哥诊治。”
  “是吗?”朝雾闻言,不禁秀颜泛红,羞赧自个儿竟在外人面前哭得泪流满面。
  她羞涩抬眼,看著来者,水眸不由得瞠圆。
  玺爱辛不解的与她对上,随即别开眼,来到炕床边诊治世于略。
  看著他紫中泛黑的唇色,她连脉都不把了,直接拉开他薄衫衣襟,扫开悬在他胸膛上的护身符,将耳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声。
  “你在做什么?”世于将见状,一把将她扯起。
  居然当他的面把脸贴在其他男人的赤裸胸膛上,就算那人是他的亲大哥,他也不允许!
  她翻动眼皮子。“大哥,你别闹了,现在没空和你玩。”她没好气地甩开他,再贴上世于略的胸膛,且左右前后小范围的听声,再以指轻敲,一处敲过一处,蓦地跳下炕。
  “大哥,帮个忙,把烛火拿过来。”她掏出包袱里所有家当,边说边指挥著。“还有,这位姑娘,能请你去拿多点纱巾来吗?”
  朝雾傻眼地看著她,而后缓缓点头,立即下去吩咐。
  “爱辛,你有法子了?”世于将拿起烛火跟在她身后。
  “不知道。”她取出包袱底下的小扁盒,拉开盒面,里头是一根根的细针。
  “不知道?”
  “试试吧。”手上夹著数根细针,又将匕首插在腰带上,她认真地说:“大哥,我现下要使的是帖猛药,打得动,就有救,打不动,神仙来了也没用。”
  “我大哥病得这么重?”他沉下脸,满限阴霾。
  “是很重,相当严重,他能够活到现下,我已经觉得很意外了。”走回炕床,她跳上炕,跨跪在世于略的两侧,想撬开他的唇将药灌人,岂料他的嘴闭得死紧,她浓眉攒紧,手一伸便要将药倒人自个儿嘴中。
  “等等,你又要干么?”世于将赶紧拽住她的手。
  “喂药!”她不悦地皱拧眉心。“大哥,你不信我吗?”
  “我若不信你,又怎会带你来?”他只是猜出她的动作,不愿她和其他男人如此贴近。
  该死,这紧要关头,他在意的竟是该死的儿女私情!
  “这药叫白河附子,是种毒,但也是种引子,是强心的药引,你大哥的心就快要停了,我要先下猛药再导血,不要打扰我,迟了,可别怪我。”玺爱辛眉目沉入泉底,无垢清澄如刀。
  “既然有毒,岂能让你喂?”他一把将药抢过,配著温水,扣起兄长的下巴,全数往他嘴里灌。
  玺爱辛看著他熟练的举动,再次确定他确实是喜男风,面对自家胞兄都能够毫不犹豫……算了,那是题外话,先救人要紧。
  她再次趴上世于略的胸口,闻声,逐穴扎下金针,从左胁往胸中,再往锁骨,而后立即抽出匕首,大声喊,“纱巾!”
  刚捧著一堆纱巾入内的朝雾赶紧上前,还未来得及细问要多少,便教一道温血喷得手上皆是湿腻,鼻息皆是腥味。
  “不够!”玺爱辛将她手中的纱巾净往世于略的颈间塞。
  世于将二话不说,扯下内袍纱质内衬,全数交给她。
  玺爱辛神色专注,再次趴向世于略的心间,蓦地爬起,握紧粉拳,就往金针旁用力捶下。
  世于略蓦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闷哼了声,开始发出低吟。
  “大哥,帮我把药取来。”她指了指桌面。
  “这个吗?”世于将立刻取来那折磨他最多的一瓶药。
  “没错。”她用力压了压世于略颈间小小的伤口后,将药撒在上头。
  “痛……”世于略双眼紧闭,眉头像快要打结。
  “会喊痛是好事呢,我大哥的大哥。”闻声,玺爱辛总算松了口气,跳下炕,又从包袱里取出几种已晒干的药草。
  “大哥,这些药拿下去熬成三帖,两个时辰让他喝一回,三帖后再吃另一帖。”
  世于将立即将药草拿出去,交代给军医处置。
  快手把事搞定,玺爱辛整个人疲乏得快昏了,想起床上的纱巾尚未收拾,却瞥见朝雾已经回神,动作俐落地处理著。
  “姑娘,真抱歉,刚才求快,吓著你了吧?”
  朝雾缓缓回头,无尘秋水直挺挺地瞅著她。
  “怎么了?我脸上沾了血了吗?”玺爱辛胡乱抹著脸。
  “不,你好像一位故人。”朝雾那水凝的眸眨呀眨的,像是要眨出一池水来。
  “故人?”意思是说,那人已不在世了?
  “爱辛,你累了吧。”世于将低沉的嗓音淡淡介入两人方起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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