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敲门声响起。
大概又是谁要来看新娘了吧,从一大早到现在,她已经被一大堆人参观过了。
天晴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门没锁。"
门把旋开,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不是亲戚,不是朋友,也不是未来夫婿,而是这几天一直缠绕在她心中的那个人。
韩适宇走了进来,顺手将门落了锁,"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谢。"
"喜欢那些花吗?"
她挑起眉,"你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
"你……混帐。"不顾已经穿好的礼服,她一下站了起来,"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我不要再过一个人的生活了,陶冠逸是个好人,我可以跟这个好人互相扶持,就算不相爱也没关系,我、要、结、婚。"
"我知道你想结婚,所以,"韩适宇顿了顿,"我来求婚了。"
"知道我想结婚你还……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像是在他的意料之内似的,他又重复了一次,依然平稳、依然清晰,"我说,所以我来求婚了。"
天晴一呆,接著发现自己居然没用的紧张起来。
九点多了,她的准公婆在外面,她的哥哥嫂嫂们特别从大陆赶回来,还有,她的未婚夫正在路上……
然后有一个人,突然冒出来说要跟她求婚?
"刚到美国的那几年,我总是在想你,后来随著日子过去,你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我以为爱情消逝在时光里,连回到台湾时,我都没有什么迫切找人的欲望,直到整理东西时看到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
"嗯,我们交往时的那个夏天拍的,那时候,突然很多记忆涌现,我开始有了'想'的念头,而且,越来越清晰,直到方威仰跟我说他跟你有联络,我突然觉得难以忍耐想见你的欲望,我告诉他,如果他要去找你,要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时间。所以我才会在那个大清早出现在你工作场所附近。"
天晴想起了那个根本不适合久别重逢的冬日清晨,还不到六点呢,她是凌晨一点接到警方的电话,方威仰最多比她迟个半小时,那么,韩适宇也是一夜未眠了。
他是个很重视规律的人,最不喜欢打乱既定步骤。
"不要开玩笑。"她无措的说。
"我从不开玩笑。。他伸长手,轻而易举的将她圈住,下巴靠著她的额头,轻声说:"虽然从来没跟你说过,不过……我爱你。"
一阵酸意涌上,她的眼眶一下红了。
我爱你。
以前他总是微笑说:"如果现在就把那三个字说出口,求婚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不管她怎么吵,怎么缠,就算威胁著要在他面滚来滚去,他也没屈服。
不意,竟在这时候听到年轻岁月最想要的一句话……
并不是不高兴,只是,这个时间不巧得让她想哭。
突然知道他要去美国,突然发现自己不在他的人生计划里,即使告诉他"有人约我",他居然也没叫她别去赴约,许许多多的委屈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
当时,她真的觉得他不在乎她。
甚且觉得他对她的感情,可能只是因为记忆累积而水到渠成,不是出自真心喜欢。
"这几个月来,每多见你一次,我心中就多了一些变化,以前的记忆渐渐回来,新的感情渐渐累积,那时我才明白,原来爱情并没有消逝在时光里,那只是暂时沉潜了,你,从头到尾都在我的心上。"
天晴咬住下唇,忍住了不哭。
她在他心上?
她可以相信吗?
他说过的诺言,并没有一项实现啊……除了求婚之外,但直到她为人披上白纱时才说出口,多奇怪。
他是真的吗?而她,又可以吗?
再─次的相信,再一次的面对,再一次的衔接起长长的时光断层。
"我的左边口袋,装著要跟你求婚用的戒指,右边口袋,则是这个,"韩适宇低头拿出了一条发出细碎声音的物品,"我念大一的时候断了,可是我没丢,我希望你再替我编一条,再度替我打一个结。"
说完,他把东西交到她手中。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我在教堂后门等你,我们还是可以在今年的圣诞订婚,明年的七夕结婚,然后慢慢实现以前说过的一项一项,一直到我们老了,一起环游世界学习种盆栽……如果你来的话。"
韩适宇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天晴。
躺在她的白色手套上的,是条红蓝相间的手织炼,有点旧,有点脏,但她还是一眼认出,因为那是她亲手做的,花了两个晚上,失败无数次之后,好不容易做出的成品。
"我们学校现在很流行这个,所以我就跟著做了,你看,用的是我们两个最喜欢的颜色喔!"
"打死了就拿不下来了。"
"就是要你一直戴著啊,下学期我会管得很紧很紧,所以我们说不定会整年都没有时间见面,你看到它的时候,就要想起我喔,如果有别的女生约你,你要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看,这就是我女朋友送的'。"
那年,他们只有十八岁。
福隆的冬日海边,两个人间呆似的讲到了未来数十年,还取了十几个小孩的备用名字……
直到一阵热烫的感觉滑下脸庞,天晴才觉自己居然哭了。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
我的暄闹夏天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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