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上) 第28章

  织云不语。
  「明白了吗?」慕义沉声再问一遍,决心得到女儿的允诺。
  「是,」织云的声调,低弱得可怜。「女儿明白了。」
  「好了,妳下去吧!」慕义挥挥手,神色显得有些疲累。
  织云转身,在小雀的搀扶下,缓慢地离去。慕义盯着女儿的背影。他其实并不担心,乖巧的女儿会背叛自己,他知道只要以大义晓之,善良的织云终将会屈服。
  现下,让他心里忧虑的,不是一名奴隶能掀起多大波澜,而是索罗国的企图。
  向禹已提醒他,索罗国另有所图,而织云城虽丰饶富裕,然而除了粮草,再也没有其它,令中土邦城图谋之事,除非——
  慕义瞇起眼,握紧拳头。
  他知道,女儿的婚事必得要尽早办理,而且是越快越好!
  他发现马尸,在马场外围半里。马的咽喉被咬断,死后被拖行一段距离,在密林中被啖食,尸身只剩骨架与少许血肉。
  障月蹲在马尸前。
  他发现几枚不属于死马的蹄印。两爪,方蹄,牛掌大,不是任何已知的牲畜。他冷沉的目光朝前搜寻,看到蹄印绵延,往林内深处而去。他慢慢站起来,回到矮屋,取一柄长刀,再回到马匹陈尸现场,然后循蹄印往密林深处而去。
  第8章(1)
  三天来,织云脚踝的伤已复原。但她还是一整天坐在窗前,眺望窗外的锦缨花,从早到晚,握着胸前那块血玉,又开始不吃药。
  小雀进屋,见到桌上的玉杯仍盛着满满的药液,她开始担心。
  「织云姐,您为何又不吃药了?」小雀问。
  「吃与不吃,不都要死?」织云喃喃答。
  小雀屏息。「小姐,您为何要这么想呢?倘若您愿意吃药,至少还能多活上许久,您又为何不肯吃药呢?」
  「多活上许久?」织云抬眸凝小雀。她笑了。粉嫩的唇,笑意好浓,可眸底,只有悲哀。
  「小雀,妳告诉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小雀愣住。「织云姐,您究竟在说什么?」
  「小雀,妳有喜欢的人吗?」她忽然问,声音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
  小雀脸孔微红。「我、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呢!」她嘴里这么答,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城里打铁铺的张二哥,她没对她的小姐坦诚。
  织云默默凝视她的脸。
  小雀脸颊上两朵红花,已不言自明。
  「人活着,如果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像我这样本来早就该死的人,又为什么要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呢?」
  「织云姐!」小雀瞪大眼睛。「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我有病,小雀,妳很清楚。」
  小雀噤声。
  「小雀妳觉得,我很可怜吗?」小雀又答不上话了。
  「妳心里一直在可怜我,是不是?」
  「织云姐!」小雀摇头。「我求求您,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了!」她皱着脸,因为这些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织云又笑了。
  这回她的眸底,竟稍稍有了些许笑意。
  「小雀,妳害怕吗?」她又问。
  「织云姐?」这回小雀皱起眉头。
  「妳关心我,所以害怕我出事,对不对?」织云微笑对她说:「可是好奇怪,我自己,却一点也不害怕。」
  小雀睁着眼,不知如何回答。
  「即使明天就要离开人世问,我却连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有……」顿了顿,她垂下眸子淡淡地说:「只有一点点遗憾而已。」
  小雀皱着眉,端起桌上的玉杯。「织云姐,不管您害不害怕,可小雀害怕呀!您就当做有病的人是我,小雀求您喝下这药好吗?请您不要让小雀难过,让小雀担心了,好吗?」
  织云凝视小雀好一会儿,终于,她伸手取过玉杯,喝下药。看着小姐喝光杯子里的药水,小雀吁口气。「我没事,妳去忙吧,不用管我了。」织云抬起眸子,没事一般,纯稚地朝小雀微笑。
  那笑容美得不属于人间。
  小雀愣了愣。「那我先出去了,织云姐,您有事再唤我。」小雀故意把声调放得很柔,像在哄孩子。
  她根本不敢留在小姐房里,怕小姐又会对她说些她根本答不上的话!未等织云点头,小雀就匆匆走出房外。
  织云看着小雀离开,然后摊开掌心,凝视手上握了一整日的红玉。
  玉静静躺在织云柔软的手掌心上,玉身伏潜着血润的流光,殷红如宝石。
  她好想见他。
  障月。
  织云站起来,将血玉收进衣襟内,然后走到柜子前,从柜子里取出大氅。
  她要见他。现在就要去见他。
  障月回到马场,天色已暗下来,他看到一个蜷成一团的小小身影,瑟缩地蹲踞在他的矮屋外。扔开还在淌血的长刀……他走到门前,凝立在缩作一团的小人儿面前。
  织云仰起小脸,看到一心想见的男人,她笑开了脸。
  他淡眼凝视她的眼、她的脸、她的一切,那迎视他的眸子,温柔得可以掐出水,那冻僵的小脸蛋红通通的,既可爱又可怜。
  「障月。」她轻喊他的名,柔软的声音里,有着依恋。
  冻僵的小人想站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双脚麻痹,狼狈地扑跌在融化的雪堆里。
  他伸手,把她拉起。
  「进去再说。」他淡声道。
  冷淡的眼色没变,拉起她后,他立刻放手。织云跟着进屋,她的手掌心,还残留他大掌的余温。壁炉里的余火已烬,屋里很冷,一点都不暖,他很快地堆柴、生火点燃,不一会儿,小屋渐渐回暖。他站在炉边,没有回头看她。
  「障月。」她轻声唤他。
  「来做什么?」他沉声问。
  「我,」她的心悬着。「我很想见你。」苦涩地开口。
  「我跟妳说过,不要再来。」他徐淡的声调,冷静又自制。
  「我知道,可我,」她颤声说:「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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