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上) 第7章

  话才说完,她便佯装羞涩地垂下颈子,转身想走。
  果不其然,策凌如颐静所料立刻挡住她的去路。非但如此,他甚至捉住她的手肘,半强迫她留下。
  「格格,请原谅我失礼,」策凌富含男性的磁音急促低嗄地问:「不过在妳离开前,我想知道妳是否已经许亲?」
  颐静倒抽一口气。「爵爷,您真的太失礼了!」她挣脱他,一双精心描绘过的勾魂双眸睁得大大的,惊讶溢于言表彷佛当真受到惊吓。
  策凌进一步将颐静压在那棵大树干上,嗄声问:「我承认言语唐突了格格!不过我确实非常想知道答案,希望格格成全我的心愿。」
  她张大了嘴喘着气,瞇起媚眼审度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
  颐静虽不说话,双峰却不断起伏着,有意无意地贴向策凌浑厚的胸膛。这若有似无的暧昧,助长了两人间某种微妙的感应,下一刻策凌的唇已压向颐静--
  「不!」颐静在第一时间推开男人。
  当然,若非策凌松手,凭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推得开强壮的策凌。只因策凌想得到的不仅止是颐静的身体,所以才肯放手,不想过度惊吓到她。
  「爵爷……您太过分了!」她的声音颤抖,听起来好像已经饱受惊吓。「今天的事……今天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可往后我再也不要见到您了!」
  话才说完,颐静双手压着「惊吓」的心口,在爵爷渴望的眼神下转身快步跑离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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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兰一连高烧数日,清醒后那夜所发生过的一切,在她的记忆中就如同一场不真实的恶梦。
  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怪异的梦魇吗?
  一切了无痕迹,醒来后她询问心蝶,是否看见一群黑衣人在宫墙上飞檐走壁?然而她的疑问却被心蝶一一否定。
  半个月过后,这日一清早,若兰如往常天未亮就起床,自行盥洗、梳妆后,亲自走到后园井边打水,然后提着一桶清水到额娘石静嫔的屋里,待额娘下床后,就有干净的清水盥洗。她亲自侍奉母亲,十数年如一日。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偶尔回想起那夜受辱一事外,大半时候若兰的心情比从前都好,因为额娘喜怒不定的性情这些日子来突然好转,对若兰而言,是过去她求之不得的好事。
  到了额娘的房前若兰空出手推开房门,没料到一大早额娘已经起床,坐在炕床上皱眉沉思。
  「额娘。」若兰笑脸呼唤母亲。
  「水盆放下。兰儿妳过来,额娘有话对妳说。」石静嫔今天早上的口气格外温柔。
  若兰放下水盆,顺从地走到母亲身边。
  石静嫔忽然握住女儿的手。「在我身边坐下吧!仔细一回想,这些年来我只顾着自个儿的心事,竟忘了咱们母女俩上回一块儿促膝谈心是什么时候了!」
  这话让若兰屏息地瞪着母亲。
  石静嫔将女儿拉坐到身畔一张空椅上,柔声道:「前几日,妳皇阿玛跟前的瑞福公公到我屋里来了,妳知道这件事吗?」石静嫔忽然提起。
  「我听春梅提过。」若兰答。春梅是在石静嫔身边伺候的宫女。
  她的心揪紧着,只因为一提到皇阿玛,额娘便会闷闷不乐。
  「妳猜,妳皇阿玛身边的大红人,没事找上我这所『冷宫』为的是什么?」石静嫔自嘲。
  「额娘,我猜不着。」她不想猜。
  这些年她自绝于宫廷「礼俗」,父女俩在同一道宫墙内,她从来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皇阿玛」,却从来不曾被召至皇帝跟前问安祈福。
  石静嫔苦笑一声:「也难怪妳猜不着!是妳的皇奶奶今年大发慈悲,她老人家竟然要一干皇子皇孙,全都跟着上承德到山庄里去给她叩头,一齐祝祷皇太后福泰安康、长命百岁!」她酸涩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嘲弄。
  「所以,额娘想上承德?」若兰不动声色地问,假装没注意到母亲口气里的尖酸。
  石静嫔摇头,声调稍显尖锐。「我方才不是说了?她要的是你们这群皇子皇孙上承德给她祝寿去!这种好事怎么会有我的份儿?」
  「那么我不去,我只留在宫中陪伴额娘。」若兰立即回答。
  她说的是真心话。
  石静嫔愣住,半晌过后才哑着声说:「好孩子,我知道全天下的人都负我,就只有妳这好孩子,一直就是这么孝顺。」
  听到这番话,若兰心窝没有放开反而揪紧了。
  她为自己至亲至爱的慈母感到难过,更明白额娘指控的这句「全天下的人都负我」,其中尤其指的是个男人,而这男人正她的皇阿玛。
  石静嫔揉着她女儿的手黯然道:「妳是额娘的乖女儿,向来也只有妳了解额娘心底的苦、晓得额娘暗里流的泪。」
  听着这番话,若兰心口渐渐发酸。
  「可是妳大了,大到早该论及婚嫁,却因为额娘的缘故而耽误了妳!」石静嫔看着女儿喃喃道:「然而这回,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妳早该跟在妳皇阿玛身边让他注意到妳,这样或者就能为妳自个儿挣到一门好亲事!」
  亲事?
  「我已经说过,要留在额娘身边一辈子。」若兰认真地对母亲道。
  她明白这是个唯男人之命是从的世道,她早已经笃定一辈子不嫁人。
  「妳陪我的时日够多了,我不能这么自私一辈子捆着妳!现在我不要妳陪,我只要妳随皇上一道上承德去,为自己觅一个好夫婿!」石静嫔神色严肃。
  多多少少,这些年来,她也猜到了女儿的心意。
  然而,她认为女儿并不明白宫中险恶。
  「这是我的心愿,兰儿,妳忍心让额娘为了妳的婚事日夜忧心吗?」石静嫔对女儿用苦肉计。「皇上不可能留着一名皇格格不嫁人,那会让皇室蒙上污名!」石静嫔道。
  若兰不认同母亲的想法。
  「皇阿玛甚至忘了有我这个女儿,对于皇室而言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存在,何德何能可以严重到招来污名?」她对母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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