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枕 第3章

  算了!除了这里,她也没地方可逃了。
  卿语挽起袖子,撩起碍事的丝裙,粗鲁地爬—上墙垣,一只脚就这么高挂在墙顶上,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攀过墙顶,忽然脚——滑,一个没爬稳,人就这么跌了下来,摔在草堆上。
  “啊——”
  她连忙捣住哀嚎出声的小嘴,再摸摸摔疼的粉臀,可以想见那里恐怕已经乌青一大块了。
  担心她的呼声惊动宅子里的人,顾不得摔疼的臀,她赶紧缩进草堆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双晶亮的眼瞳,圆溜溜地四处张望,密切注意四周的动静。
  过了半晌,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喘了一大口气,但发现她身陷在长得比人高的杂草堆里,心头又是一阵慌乱,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站起身查看四周,只好暂时这么蹲着,
  蹲了好一会儿,脚开始酸麻,逼得卿语不得不暂时坐下来,此时,草丛外头的大街上,忽然传来板车滑动的声音,卿语担心让人发现她,连忙又压低身子,一动也不动,等了半晌,板车的声音忽然又没了,她才悄悄起身往外头查看。
  赫然发现一辆载着四个大雍的板车,就停在草丛外,而它的主人则是走进对街的一间医馆,从他佝楼的背影来看,年纪起码在六七十岁以上。
  正愁不知该如何避人耳目,好逃离这片草丛的卿语,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她蹑手蹑脚摸到大雍边,偷偷掀起木板盖子,浓呛酒味扑鼻而来,显然这一雍雍装的都是酒,接二连三将所有的盖子掀了起来,除了一雍五分满外,其余都是八分满,
  漠卿语左看看,右看看,四周也没有她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要地在京城里的一天,总有一天会被搜到,若跟着酒雍走,说不定还有出城逃命的机会。
  当下决定了,她二话不说板开那五分满的酒雍的木盖子,捏紧鼻子,将脚上的绣鞋脱了下来,藏在怀中,再小心翼翼地踏进溢满酒香的雍甲。
  身子才刚缩进去,五分满的酒已经满到她的颈子边,全身泡在冰凉凉的酒甲,让卿语猛打冷颤。
  她顾不得浑身湿冷,缩起颈子,顺道将木盖也给合上,这一盖上,酒香立刻冲进她的鼻翼里,呛的她难受至极,但为了逃命,也只得忍受。
  “咳!咳……”
  一声声苍老的咳嗽声由远传来,卿语侧耳倾听雍外的状况,只听那老人碎碎念着。“老黑,等送完这批货,咱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再撑着啊。”
  老人安抚着不住喷气的老马,揉揉它的鬃毛,马儿脚一踏迈出步伐。
  * * *
  板车喀啦、喀啦走着,坐在雍里的卿语,压根儿无法动弹,依稀感觉板车绕了好几个弯,走了好一段路,就在她快要被酒气闷司昏之际,板车忽然停了下来。
  “朝总管!您老要的酒,我送来了。”
  “麻烦你了,这是酒钱,你算算数儿对不对。”朝总管转头指指站在身后的几名下人。“把这些酒抬进库房里。”
  “是!”几名壮汉领命,走了过来,两人一组轻轻松松,抱起一个酒雍进庄。
  躲在酒雍里的卿语,忽然感觉到身子腾空了,酒液不停摇晃着,她硬是被灌进了几口,呛的她好生难受。
  经过一番折腾,酒雍总算着他了。
  “老李!你会不会觉得这雍酒搬起来格外沉?我的肩膀都快被它压断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雍酒看起来也没比较大雍,怎么搬起来,会比其他的还要重?”
  卿语还来不及喘息压惊,就听到雍外传来谈话的声响,吓的她又浑身缩紧,一颗心吊的老高,就怕那两个人会掀开木盖子来一探究竟。
  老天爷啊!求求你!大发慈悲,别让他们发现我呀。
  卿语闭上眼,不停祈求着。她这一辈子也没做什么亏心事,老天爷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她呀。
  她的祈求似乎应验了,一会儿,外头就没了声响,静悄悄的,实在是快被呛鼻酒味给闷昏了,她小心翼翼扳开木盖,就着一点光线窥探外头,确定四周没人后,连忙掀开木盖,狼狈至极地爬出来,一接触外头清新的空气,她用力地吸了几口,想要消除涨满腹的酒气。
  “呼呼……好冷。” .
  夜深,全身湿冷的她更是冻得瑟瑟发抖,黑溜大眼瞧了瞧四周,发现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也不确定到底出了京城没,起码她人不在漠府,明个儿就不会被强押上轿,送进宫去。
  “咯咯……咯……”
  陡不其然,卿语无预警地打起咯来,打出来的咯气全是酒味,因寒冷而惨白的双颊,也因喝了酒而泛红。
  她的打咯声,在寂寥的静夜中格外清晰。 “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张地捂着嘴,极力压抑着那源源不绝的打嗝声,却也无法掩饰,那带着浓浓酒味的打嗝声。
  “咯咯……咯咯……”
  还来不及想办法遏制打咯,她又听见走廊的另一端,传来沉稳的步伐声,那步伐跌的极重,直直朝她而来。 
  “天啊!有人来了!说不定是刚刚那两个人去告的密,怎么办?”
  她慌张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小小的后院四处乱窜,急着寻找臧身地点,但除了躲回酒雍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算了!先躲一回,避过这次再说。
  卿语狠下心来,捏紧鼻子,抓紧丝裙,再度躲回酒雍里,扑鼻而来的酒味,让地打咯打得更起劲了。
  泥土地吸纳了足音,直到木盖被掀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卿语才意识到人已经到酒雍边了。
  “恨爷!这是今天新进的酒,要验验.货吗?”伏夜庄的总竹朝子萧恭敬地禀告着。
  新洒运来,善求恨总会亲自验货,确定品质无误,这是例行惯例。
  “不用!这里似乎有人。”善求恨冷沉的眸,扫了洒房——圈,似乎在印证些什么。还没踏进酒房前,他就听见有人喘息的声音,他相当肯定这里一定有人。
  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卿语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来—了两个人,之前她只听到一个人的足音,另一个人的足音她完全没有发觉,之前她就曾听说书人说过,内力高强的擅武之人,足音若有似无,今天真让她亲眼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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