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艳 第18章

  司徒无艳执着墨条,瞧得倦了,身子其实也疲惫不堪了,他遂半垂眸,将面庞枕在手臂上。
  段云罗看着司徒无艳每一个动作,心头酸楚着。
  她知道他想起了哪些事,因为那些事她亦是一刻都没忘记过。那些事,她总是在夜阑人静时分,才敢拿出来品味一番,免得灼红双眼被人瞧见……
  段云罗就这么痴痴望着他,连手上的伤口也忘了疼。
  叩叩。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段云罗开门接过吴嬷嬷手里木盘——里头有着一碗墨色安神汤药及一碗雪白软粥。
  段云罗才端起木盘,掌心伤口免下了又是一阵刺痛。她揽眉忍着,将木盘端至长桌边,先指指粥,又指指汤药。
  “你要我先用膳,再喝药?”司徒无艳身子也不抬,飞眸瞧人之模样,媚态横生。
  段云罗胸口一紧,很快地点头。
  以前只觉得他好看,可不知道他这双眸子见光之后,神态竟较之以前还惑人,连她都不免看傻眼了。
  “谁替我诊的脉?谁替我开的药方?”司徒无艳问。
  段云罗不语,那欲言又止神态却又什么都说了。
  “是长公主吗?”司徒无艳扶着长桌坐起身,瞪着那汤药,好似她其实藏身在里头一般。
  就在他昏迷时,她曾经来过啊!
  她握过他的手,或者也抚过他脸颊。可她既然来过,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来不与他见上一面。
  段云罗默默递过白粥。
  “我不吃。”司徒无艳孩子赌气似地别开眼。
  段云罗左手拿起毛笔,颤抖地写下——
  不吃,坏了身子,不就更见不着长公主了?
  司徒无艳看着那歪斜字体,想着这丫头本该要怨他将她带在身边使唤,怎么却一道怨眼都未曾见着。他心念一动,脱口问道:“长公主跟你提过我?”
  段云罗身子一怔,缓缓地点了头,放下笔管。
  “她都说些什么?”
  一言难尽啊!段云罗摇头。
  “说不出口,就给我写下来——”司徒无艳拽过她的手,硬将毛笔又塞回她手里,牢牢握在她掌间。
  段云罗痛得倒抽了口气,笔管从掌间啪地落在桌面上,染墨笔尖于是留下一滩墨污。
  司徒无艳扯过她手掌,瞪着上头掺着沙土之破血伤口,那是方才他绊她一脚时,她以手掌着地所受之伤吧。
  被他这么扯着,她也没吭声,看来哑巴这事着实不假。
  司徒无艳板起脸,甩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罐药,扔到桌上。
  “拿去涂伤口,省得别人说我虐了你。”
  段云罗拿过药膏,往后退了一步,走至梳妆镜边的铜盆里洗净了手。
  司徒无艳拿起拿起白粥,抿了几口,便端起药一饮而尽。
  那药掺了灵芝及珍珠海草等药材,原是极苦,却没让他皱一下眉。
  他这些年来,还少吃过苦吗?
  能吞得下肚的,就不苦了。
  司徒无艳将药碗才往桌上一搁,却见那个绢儿已经在屋内燃起了两个火盆。屋子不大,很快地便暖了起来,烘得他眼皮也沉了。
  她又拎过一只铜壶,替他倒了杯水。
  司徒无艳口正干着,执着铜杯也饮尽了水。
  半垂眸子里早已是倦意,可他不甘心睡,撑着脸颊扬眸眺着屋内——
  西墙是她的梳妆镜,他记得自己帮她梳过发,指尖总要“不小心”滑过她的耳珠子,她的耳珠子水滑地像珍珠一般。
  请早些歇息吧。段云罗又递过一张纸条。
  司徒无艳没理会她,他站起身偏偏斜斜地走到梳妆镜前。
  黄铜镜里,他一双眸子似睡非醒,瞧得他也倦了。
  司徒无艳移眼看,细细端详着桌面,上头没太多东西,只有一根磨得精亮木簪。
  他将木簪握在手里,另一手拉出梳妆镜其下之抽屉。
  段云罗忐忑地想上前阻止,却怕被看出破绽,只得站在一旁,紧绞着手指。
  司徒无艳瞪着抽屉,里头空无一物,除了一张——
  他的画像。
  司徒无艳拿出画像,红了眼眶。
  画像里是年轻的他,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不在话下,难得的是他虽闭着眼,可唇边笑意却是千金不换之喜悦神态。
  他从不曾看过自己这般雀跃模样啊!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犯了什么错,要让你避我如蛇蝎?即便是对我已无情意,也该出来说个分明啊……”司徒无艳抚着画绢里自个儿那张笑脸,声音甚是难受。
  段云罗不忍猝听,后退了一步,腰间荷包与平安铃发出窸窣声响,惊醒了司徒无艳。
  司徒无艳这时惊觉到房里尚有他人,倏地闭上嘴。
  段云罗转身到书桌前写了几个字——
  公主有苦衷。
  “苦衷?!”司徒无艳发火大吼着,将他的画像往地上一扔,把梳妆镜前月牙凳全都一脚踹到一旁。
  不过,他而今正是体虚之时,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竟也让他气喘不已到只能偎着墙说话。
  “有什么天大的苦衷得让她对我避不见面?若是军队明日搜不到她,我后日便将整岛之人全都一同架回京城,到时候我看她到底出来见我不见!”
  司徒无艳扶着一旁墙壁,眼神火怒,可声音却已气若游丝。
  段云罗瞧着他这般孱弱,自然心疼不已。她知道自己迟早总会承认身分的,不过至少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能够再度百无禁忌地看着他啊。
  段云罗走近他,先拾起画绢摆回桌上,继而牢牢扶住他手肘,想迫他转向床榻边。
  “滚开!谁要你多事!”司徒无艳倦了、累了,脾气自然也更大了。他低头要赶人,不意却看到她扎着布巾的伤口。
  这个绢儿不顾自己手里伤口,却只顾着他身子,此举未免太不寻常,除非!
  除非是云儿跟她的婢女说过许多他的事,表达过太多对他的在意,这个绢儿才会这么认真地想服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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