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好诈 第29章

  这几年存了一点钱,在打完冗长的官司后已所剩无几,她想回到台湾重新开始,因为房务不需要有经验,便来应征了。
  他觉得,这次的重逢是上天的安排——他上一次去看爸妈,妈妈瘦了很多,他才知道,妈妈得了癌症,医生说,大概还有一年,就在这时候,徐玉娜出现了,他立刻想订机票,带徐玉娜母子去看看爸妈,可徐玉娜说,自己那个鬼样子,爸妈看到不会放心,只会更难过,他想想也是,从小那么宝贝到大,现在却憔悴成这样,毒瘾,酒瘾,离婚官司,这些都让她身心俱疲,他想把徐玉娜好好养胖点,养漂亮点,再带她去看爸妈。
  妈妈的日子有限,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在半年后带徐玉娜母子去加拿大,他想在最大的限度之内让徐玉娜恢复健康,才这么重视她的要求。
  当时,他最看重的是妈妈有限生命中唯一的心愿,所以面对妻子的不满,只是安抚,直到她搬出去,直到律师信寄来,他才发现,那些情绪已经安抚不来。
  杜雨胜真是听到都傻了,“你是为了你妈,才让徐玉娜予取予求?”一下去看病,一下带去郊外走走之类的。
  “妈妈给我无可取代的温暖,如果不是她跟爸爸,我也许早就走偏了,我很想回报他们,她生病了,照顾玉娜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她只知道他的爸妈在加拿大因经济诈骗坐牢,也知道妈妈的身体不太好,可没想到这样严重。
  如果把前因后果告诉她,他们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大概是类似自卑感跟自尊心的东西同时在作祟吧,在成长的过程里,我因为家庭的关系,很长年的自卑,于是衍生出一种奇怪的自尊,不想提,不想被同情,尤其是在你面前,我希望自己是你喜欢上的、在工作时闪闪发光的那个人,我以为巩固一个大男人的形象对婚姻是最好的,直到收到律师信,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婚姻应该要坦承,而不是一场维护形象大赛。”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可是,杜雨胜居然也懂。
  就像她也不爱跟朋友提自己的家一样,说爸妈多重男轻女吗?有什么好说的,说自己多被嫌弃吗?讲这种事情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她对于自己在家庭中的定位有很严重的自卑,有时候聚会,如果有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接着有人附和时,她就会开始不安,怕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爸妈很疼你吧”,“家族旅游都到哪里去”,这种简单的问题却是最刺伤她的,爸妈一点都不疼我,爸妈只带弟弟出去玩,弟弟小学毕业的奖品是出国,爸妈带着去的,她一个人看家,六百块,就是她六天的生活费。
  讲起来太多辛酸,总觉得,说出口了,就是在示弱,所以一点都不想讲,即便自己没有错,也不想讲。
  成长过程中的自卑与自尊导致不愿意提相关话题,其他人也许不懂,但她能懂,因为她也是。
  “你是怎么过来的?”
  “跟华定月一样。”
  她一下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在家里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醒了……”
  “啊?我?”对了,她在跨年夜被撞下楼梯,“慢着,我醒了?”
  所以不只她穿过来,应该是跟这个杜雨胜灵魂交换了,自己醒了,她也醒了。
  “那你都没发现她不对吗?”
  “我没见到她,前往医院的路上有人闯了红灯,我开始进入很长的梦境,然后醒来。”
  所以他是为了见她,才……才……
  杜雨胜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五味杂陈,“我在医院待了多久?”
  “久到虽然我离开原本的世界,却因为再次遇到你而觉得庆幸,久到即便让我可以选择,我还是会选择留在这里。”
  女人不知道自己这样算缺爱还是很好骗,可她真的就觉得挺感动。
  她那把女儿当讨债鬼的爸妈肯定不可能照顾她,所以这段时间,是他在照顾她的,接到电话说醒了,马上就开车前往。
  曾经在繁华的台北待过,那样方便,那样热闹,相形之下,这世界真的很荒凉,夏天没冷气,冬天没羽绒衣,天黑就要睡觉,洗澡还没瓦斯,没有咖啡,没有面包,没有杂志,没有电影,什么都没有,荒凉到即便她有点钱也没地方花,才十八岁,就在盘算退休生活要怎么安排。
  可是他说,如果让他选,他还是会选择留在这里,这样说来,她不只战胜了30,还战胜了台北啊,台北都不如她哈。
  她笑了出来,“你真是傻瓜。”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我是啊。”
  
  穿越时空的误会解开后,两人定下了这一次游戏规则的总则:坦承相对。
  上一世,两人都是自卑又自尊的维持着婚姻,于是当裂痕出现时,他没讲出原因,她也没追究,只顾着发脾气,导致后来的结果,既然能再遇上,那么芭乐的事件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再来,就是同意田彦彬只存在两人心底,从此以后他便是华定月——大将军府每二三十年会分一次家,把庶子分出,故比起其他高门大户,华家人口已经算简单,可即便如此,主人家加起来也一二十个,奴仆上百,万一哪天她喊他旧名被人听去会很麻烦,与其解释,倒不如不要发生必须去解释这件事情。
  姨娘们跟外室也是很重要的问题,不是他招来的,但是,他要负这个责任,她再三申明,只能是道义上的照顾,而所谓的“道义”是以她的标准为标准,不能抗议,经过前世教训,他表示很赞同。
  最后,就是关于两人之间的重新定义。
  他再三表示很希望她搬回桑落院,她想想,既然当年误会解开,她对于这个初恋对象又有着难以忘怀的雏鸟情节,那么重新开始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重新开始”这四个字看起来简单,要实施起来却还需要点时间。
  先说翡翠斋好了,她在翡翠斋住两年了,家当之多,不是一个厢房可以放下的,加上她也被凉夏暖春伺候惯了,张进湘娘这两只左右手也肯定要一起,还有张嬷嬷以及张家的小丫头眉儿,都不能离太远。
  再说桑落院,新婚没多久主母就搬走了,苏陆姨娘原本被安排在二进,后来生下长子,华定月很高兴,趁着满月之时,苏姨娘跟华定月求得了西厢,至于江姨娘则是带着自己的丫头嬷嬷住在三进里,形成了二三进都有姨娘的局势,照男人的说法,全部挪去三进就行了,但事实上却是不行的——不是不行这么做,而是不能由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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