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富贵路 第27章

  他在衙门办事,也算见多识广,可没见过哪家姑娘这样能讲,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虽是女儿身却英风伟烈,俊帅凛然,难怪那一位要特别交代了。
  
  田青梅在松见府埋头苦读商经时,项惠已经在京城下了船,在驿站换上军马,策马入城。守城兵看到马头上印着的烙纹也没敢拦,一行人快速通过城门,直奔将军府。
  大黎朝虽然富饶,但并不太平,四周异族不少,故将军府的人早已经习惯有人来报军情,远远见人来,立刻打开行马门,让马匹直接进入。
  项惠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马夫,大步朝大将军的练武院走过去。果不其然,自家的爹——大黎朝的威武大将军项飞正在练习射箭。
  “爹,我回来了。”
  闻言,项飞停下,把弓交给随从,“南蛮如何?”
  “不用担心,南蛮的老皇帝过世后,四皇子跟七皇子分别打着清君侧的旗帜想窜位,新皇帝虽然镇压了叛军,但也元气大伤,十年内怕是动弹不得了。”
  项飞闻言,有着疤痕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也去换件衣服,待会跟我进宫。”
  “那种地方儿子就不去了,总是跪拜,没意思。”
  项飞皱眉,却也拿他没办法。项惠幼年时遇到刺客偷袭将军府,不过两岁大的孩子被一剑穿身,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才好过来,别说妻子特别宠这三十岁后才生下的儿子,就连爹娘也疼他胜过嫡长孙。
  全家这么宠着他长大,脾气自然不太一样。
  项飞拿起干净的帕子抹脸,天气热,不过练习几箭就满头汗,“住持怎么说?”
  “住持认为众生平等,还是替南蛮那些小兵给诵了经,不过我看他的样子,放心多过不忍心。”项惠拿起婢子奉上的茶,“出家是出家,也不可能真忘了前尘往事,住持说起爹并不是称威武大将军,而是只称大将军,我当时便想,若是南蛮敢再起兵,只怕住持第一个拿起刀剑要去砍。”
  项惠一直觉得可惜,这昭然寺的住持以前可是项家军的前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说看破红尘,出家去了。
  可出家归出家,爹让他过去交代事情,又会照着办,打听消息比探子更迅速,这些年来,昭然寺几乎变成将军府的南方驻地,他总是来回这两地传递消息,为免引人注目,也练出了松见口音。
  “去见过你六叔了吗?”
  项惠笑出来,“六叔有什么好见的,一个松见府的知府却滋润得跟藩王一样,儿子见六叔过得一年比一年好,现在都胖成球了。”
  “去见见你祖母跟娘吧,这几日老念着你。”
  项惠脚才跨出去,又听得父亲说:“你今年也二十一了,好不容易熬过刀剑煞,该开始想想娶亲的事情,你母亲说,永宁长公主府上的昌乐郡主挺好,端庄文静,肯定是良配。”
  项惠一听,马上转了个方向,“我累了,先回房睡一觉,这几天就不出门了,赶路赶得辛苦,得休息几天缓缓。”
  项飞一看就怒了,这死小子,幼年遇劫,天玄国师说这是刀剑煞,得过二十才能议亲,既然天玄国师都这么讲了,照着听就是,孩子一年一年长大,长子开始说亲了,次子开始说亲了,一个一个都操办起来,先前母亲跟妻子还颇愧疚,说小六定完亲就得停住,小七得二十岁才能开始说亲,这小子总说没关系,不要紧,还以为他懂事,没想到根本就是不定性。
  郡主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妻子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居然还溜,混蛋!
  项惠逃得了一两天,逃不过三四天,一日,还在书房中写信给田青梅,就听见门外的丫头朗声道:“见过老夫人。”
  他连忙放下笔,绕过案头,去书房门口迎接,“祖母想见人,让人过来传话就好,怎么自己过来了?”项老夫人提起拐杖就往他头上一敲,“你还叫得动?”
  “祖母怎么这么说,孙儿不过前些日子累了。祖母,坐。”
  漱时奉上茶,项老夫人嗯的一声,“慢着,你是不是先前跟着七爷去馨州的那丫头?”漱时连忙跪下,“回老夫人话,婢子跟过几次。”
  “我听六老爷说,你们七爷在馨州有个过从甚密的朋友,先前那朋友开的铺子被人闹事,还让六老爷去吩咐抓贼,是哪家姑娘?”
  项老夫人虽然是名门大户出身,但丈夫是军人,儿子是军人,几个孙子也都有武职,见识比一般官太太还要大得多。
  知道松见府民风不同,喜欢银子多过名声,有人家姑娘或者被休妇人自己出来做生意,当然多少会被看不起,但要说不方便却也没有,自己六儿子治理的地方,她对法治还是有点信心的。
  这惠儿都说到他六叔那里了,肯定是上心,那女子若能等,等正妻生下儿子后过门当个姨娘,她也不会反对。
  漱时伏地,“回老夫人,七爷几次来回,都是见几位朋友,有办事先生,有落魄的布庄后代,就是没见过姑娘。”
  项老夫人脸色顿时就难看了。
  一旁的项惠自然忍不住称赞自己有先见之明,那日一听说昌乐郡主之事,就把几个跟他去过松见府的下人都交代了一番。
  若是一般姑娘知道他的家世,必定是见猎心喜,但田青梅是个对三从四德,三妻四妾嗤之以鼻的人,她都说
  自己当大爷最舒服了,只怕不愿再入大户。
  这丫头脾气虽然大,但自己就喜欢她那样子,一个下堂妻也能过得生龙活虎,看着她笑他就舒服。
  “祖母怎么了?我不过觉得松见府跟京城不同,想着军情不急,这便游玩了几日,耽误不到大事的。”
  项老夫人哼了一声,“联合丫头跟祖母说谎,你行啊。”
  漱时才在项惠的手势下起身,一听事态严重,马上又跪下来,重重磕头,“老夫人饶命,婢子不敢!”
  “若不是看在你对七爷忠心,不然光是刚刚那番话,我打死你都不会有人替你可惜,下去吧。”
  漱时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躬着身退下。
  项惠歉然,“祖母,这事情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也别怪她,她是丫头,自然我说什么是什么。”
  “说吧,那丫头什么来历,祖母这岁数不是白长的,可别再骗我了。”
  项惠见祖母一把拆穿,倒也不好再瞒了,否则便显得他不敬重长辈,“只是普通商人的女儿,弟弟还小,这才女扮男装出来张罗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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