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心狂情 第29章

  苏心要顿了顿,美眸直勾勾地盯住阎濮阳,告诉他。“因为,你是个魔鬼。”
  她张牙舞爪地复诵着:“是个魔鬼啊!”
  她的讥讽与撩拨挑衅了阎濮阳。他倏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揪到他眼前,让她清丽的脸庞凑近他的怒意。“你看清楚!你口中的这个魔鬼却是你所爱的,是你当初决意要嫁的!”
  苏心黎不顾腕上的痛,笑得哄堂,笑得狂乱;忽地,她提起手,让伤疤递到他眼前。“阎濮阳,那也请你看清楚这个伤疤;当那天我划下这一刀时,对你的情感就只剩下恨,而没有爱——没有爱,你听清楚了吗?”
  她的话像利剑,狠狠地划过他心房。阎濮阳从来没想到苏心要对他的恨竟也能伤他,让他觉得心痛;而心中的难过,让他直觉的想伤害她,一如她伤他那般。
  冷冷的嘲笑再度挂上阎濮阳那冷峻倨傲的脸庞,他恶狠狠地瞅住苏心黎。“是的,或许你对我只有恨、没有爱,但,那又如何呢?反正我只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供我折磨,这就够了,其余的,你以为我在乎吗?”
  他冷冷的问话想伤人最深,然而苏心黎却淡开唇畔的笑,毫不在意地开口。“信不信,我能自杀一次,就不怕死第二回。而你阎濮阳,救得了我第一次,但往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呢?”他能时时刻刻守着她,不让她寻死吗?
  她的问题令阎濮阳的脸色惨白。
  他定定望着苏心黎脸上的笑。她笑得好甜、好美,但却让他觉得冷寒,因为他明白这笑容的背后代表着苏心黎将不计一切的决意寻死!
  这个认知让阎濮阳感到恐慌,他冲进了厨房,将所有的刀、叉,所有尖锐物品全丢掉,他不许这屋子里存在任何伤害她的东西。
  它的举动,苏心要看在眼里。她朗朗她笑开来,打自心底的笑出来。而阎濮阳却心寒了——他竟然这么在乎苏心黎!
  阎濮阳日日夜夜守着苏心黎,连班都没去上的守着她,怕的是苏心黎会像她所讲的那般,不计一切的寻死。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礼拜之久,苏心黎异常的平静,没来挑衅他,更没有寻死的行动,阎濮阳禁不住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苏心黎给耍了?
  然而怀疑终究是怀疑,盯梢的日子,他是一刻也没敢放松,一双眼珠子是随时跟在苏心黎身旁打转。
  苏心黎意外的在今天晚餐时候开了瓶威士忌。她平时是滴酒不沾的,为什么今天开了瓶烈酒?
  阎濮阳皱起了眉,却也没阻止她,眼睁睁的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而她喝酒的模样好可人,那张总是苍白的脸被酒醺得红通通的,阎濮阳从来没见过苏心黎这么美丽过。他不由得看痴了。然而就在他出神怔忡之际,苏心要的笑脸突然僵掉,她弓曲着身子倏然倒在地上不断地发抖、抽搐。
  阎濮阳被她的模样给骇着了,他推开桌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捞起她不断抽搐的身子,这才发现苏心黎口吐白沫、脸色发白。他以为它是发病,然而却在她盛满痛苦的脸上发现了她惯见的冷嘲笑意。
  她是以无言、得意的方式在告诉他:她不是发病,她是有意寻死!
  “该死的!”阎濮阳恨不得错手将她扼杀。“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愤怒地朝她吼。
  而她无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唯一的表情是虚弱的笑。她是在等死,等着在他面前挣开他的禁锢,他不知道吗?!
  她无言田的宣誓让他发怒,阎濮阳抱起了她,狂暴地嘶吼着:“在我还没讨够债之前,我不允许你死!不允许!你听到了吗?”他拿起电话要求救,这才发现电话线早让人给剪断。
  她竟然早就布署了一切!他恶狠狠地瞪上苏心黎。她原本就白皙的脸是更苍白了,而从口里吐出的白沫越来越多,身子也抽搐得更厉害。阎濮阳的身子没来由的发冷,蓦地打从心里害怕这一回他救不了她。
  他转身冲进房里,找寻车钥匙;钥匙没找到,反倒是看到她的梳妆台前有两、三瓶药罐子。他走近一瞧。安眠药、镇定剂、硝化甘油,她一口气全吃了,没留下半颗,她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她唯一想要的是——离开他,纵使那结局是死,她也不在乎!
  阎濮阳冲回她身边,想将自身的担心、怒气咆哮于她,但她已昏厥,不省人事;彷佛只要她闭起了眼,他的怒气、他的咆哮,他的一切一切,都已跟她没关系……
  凌正云接到阎濮阳的通知赶到了医院。原以为报了仇、凌辱了苏心黎,阎濮阳一如他所想像的那般志得意满;没想到,阎濮阳却一反以往的神清气朗、盛气凌人,而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他就那样目光空洞的待在苏心黎身旁,愣愣地望着她,像是怕自己一眨眼,苏心黎就会化成幻影,消失在他面前。
  凌正云不忍再看,走近他,推推他的肩头,唤着:“濮阳。”
  阎濮阳仍旧没回过头看他,只是对着昏睡的苏心黎,开口说:“正云,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到苏心黎时的情景?”
  “嗯。”凌正云点了头。他还记得阎濮阳与苏心黎之所以会认识还是为了柯蓝。“那一次柯蓝出任务失败,让枪给射中,我们就是去苏心黎那医治的。”
  那时候的苏心黎又冷又傲,俨然是另一个阎濮阳的化身。她就像一把火焰,是个有冤报冤的烈性子,就算是吃了败仗,她仍然挺直了腰杆子,与命运对抗到底;而今——
  阎濮阳的眼黯然垂下,盯住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而今她的腰杆子却没办法再挺直,一心的求死、求解脱。
  “正云,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将自己与苏心要的关系搞成这般不可收拾的模样,是不是不该将她给逼绝了?
  凌正云不搭话,因为他明白阎濮阳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爱上一个他自以为只有恨意的女人。其实阎濮阳懂的;懂得要不是因为自己对苏心黎动了情,那么今天纵使他真的将苏心黎给逼上黄泉,他仍旧可以活得自在,不存任何的愧意。
  他爱她!他竟然在她恨他最深的时候才愿意承认自己是爱她的!阎濮阳禁不住的要笑,笑自己总是与爱错身而过,笑他爱的人总是想离他而去,一如柯蓝,一如心黎。他的眼专注地盯住仍旧昏迷的苏心黎,目光复杂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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