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临门 第19章

  隋曜权沉默。
  墨染继续道:「听表哥说,公子是大商人,我原以为公子无法拨冗前来。」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道:「你不该在这儿吹风。」她苍白的面容让他皱眉。
  她唇角微勾。「我躺了三天,身子僵硬得都要不听使唤了。」
  隋曜权原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边走边谈好吗?父亲现在『漕司』,我担心他若中途回府,恐怕又要与公子起冲突了。」墨染轻移步伐。「上回父亲有失礼之处,墨染在这儿代为致歉,希望公子别放在心上。」
  「我不在意。」他简短的回答。
  墨染抬眸里向他坚毅的侧面。「墨染相信。」
  他转头对上她的美眸,见她漾出笑。「要惹父亲生气可比惹你生气容易多了。」
  「你想惹我生气?」他皱眉。
  她讶异地眨了一下眸子。「不。」她微笑.「我不想惹公子生气,我的意思是,若有人真的触怒了公子,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让公子息怒。」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其实我并不想与公子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能掌控的东西太少了,我不晓得哪里是你的底限,可我知道父亲的底限。」
  「你想激怒你父亲?」他脸色阴沉的说。
  她摇头。「我不想激怒任何人,我只是想分担父亲的苦,而不是承受。」她叹口气。「自公子来了之后,父亲的痛苦和恨意压得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你让他想起了……」
  「我父亲。」晴曜权明白地接话。
  她颔首。「令尊……是怎样的人?」
  他沉默。
  她在曲廊止住步伐。「墨染知道这是公子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外人,再者,公子来扬州是为了生意,不是为了文府的家务事,但墨染仍私心地希望公子能帮忙。」
  「为什么?」他语气冷淡。
  她扬首,迎上他冷漠的黑眸。「公子做任何事都必须要有好理由或代价吗?不能只为了做桩善事?」
  「我不是善人。」他语气平淡的回答。
  她怒目而视。「你由自然不是,可你娘是。」
  他沉下脸,表情阴郁。
  「就算不知道你娘信里写了什么,但以公子的聪明,不会不明白令堂要你将链坠还给我爹的用意。」她瞪视着他。「你娘是我父亲心中的魔障,她希望能藉你之眼,来看看我父亲是否已然释怀,令堂的苦心难道你不能体会吗?」
  他不悦地眯起眼。「我为什么要体会?」
  「公子不想替母亲完成未竟的心愿吗?」她气冲冲地质问。
  「不想。」他直截了当的拒绝。「那是她的心愿,她若想完成,就该好好的活着自己来做。」他的语气首次出现隐含的怒火。
  他的话让她一时之间哑然。
  「告辞。」他冷怒地转身离去。
  等她从错愕中恢复,连忙赶上前去拦住他。「公子--」她挡在他面前,昂首与他阴沉的眸子对望。「你--」她隐下心中的不悦。「公子为何来还坠链?如果公子真的不想完成母亲的心愿,又为何要来文府?」她尽量将语气放软,经过几次的对谈,她发现不能与他硬碰硬,她必须以退为进。
  他未置一词,整张脸冷的吓人。
  「公子大可以将信跟坠链都烧了。」她继续说。「但你没有,你还是替令堂--」
  「让开!」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
  他的脸沉得吓人,墨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当她发觉自己懦弱的行竞筢,急忙止住步伐。「公子生气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这是你的目的吗?」他的口气非常轻。
  她摇头,吞口唾沫。「我说了我无意试探公子的底限--」
  「你正在试探。」他的语调依旧平稳。
  「我知道。」她深吸口气。「我很抱歉。」她又吸口气,正打算说话时,仆役忽然出现在视线内。
  「小姐,屈公子来了。」
  墨染哀吟出声,呢喃一句。「为什么事情不能一件一件的来?」她深吸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沮丧指示道:「告诉屈公子说我身体不适,才服了药歇息,要他明儿个再来。」
  「是。」仆役虽觉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护守本分地离开。
  墨染抬眸望向隋曜权,发现他也正看着她,她忽然为自己公然撒谎而赧红了双颊。「屈公子是个好人。」她言不及义地突然冒出这一句。
  「他是好人,所以你不见他。」隋曜权沉声问。
  她涨红脸。「当然不是!因为我正在跟公子谈正事,所以--」她顿住话语,想起父亲昨天提起的婚事,不由得叹口气。「事情怎么愈来愈麻烦?」她长叹一声。
  「他是县尉之子。」
  「嗯!」墨染发现他似乎冷静多了,于是道:「公子--」
  「他没向令尊提亲?」隋曜权自顾自地说。
  墨染难掩诧异之色。「公子这话是何意?」
  「说你在三年内拒绝了九门亲事。」他瞧见她的脸迅速涨红,双眸露出怒色。
  「公子像老鼠一样四处打探我?」她愠怒的问。
  她的用语让他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不用四处打探,有许多人把你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下墨染连耳根子都红了。「他们夸大了许多事。」那些上过门的媒婆总喜欢嚼她的舌根。
  「你退了九桩亲事。」
  「好吧,这个部分是真的。」她瞪他。「我们能谈点别的了吗?」
  「叱--叱--快点!跑快点--」
  是承先的声音,墨染转向回廊下的庭园。
  「小少爷,老奴没力了,咱们先歇会儿好不好?」
  「快跑、快跑--」
  承先自树丛后现身,他手拿树枝,脚跨在仆役肩上,不停地挥动叫喊着,脸蛋红润。
  「老奴不行了。」仆役喘着气停下,跑了这么大一圈,快累死他了。
  「快跑--」承先拿树枝打他。
  「承先。」墨染出声唤他。
  他转向廊应,随即露出笑。「姊姊--」他拉着身下仆役的发,命令道:「去姊姊那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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