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 第4章

  碧春见夫人已被她说动了,暗中欣喜若狂,表面却故作沉思貌,半晌才说:“夫人,这没问题!小婢有个亲戚就是煤婆,她所说成的亲事,每对夫妻都十分幸福美满呢。”
  “那真是太好了。”胡惠娘对婢女的话已是言听计从了,再加上她也是凭媒妁之言嫁人富贾之家,虽说只是个继室,但婚姻也十分美满。
  碧春见状唇边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
  长安城西郊,一处水也不甜、土也不沃的地方,数十户人家聚居成一个村落,村落东边有一楝年久失修的破旧宅院,最右边的柴房破损到从前壁便可直接看穿后壁,也清楚地看到里头散放着几枝柴薪,紧邻的厨房,门板已歪斜一边,怕是再也禁不起一阵大风雨了。
  左首的屋舍稍好一些,但也涂漆斑驳,木柱也为蛀虫啃咬得四处可见坑洞;厅堂内算得上完好的东西,就只有那张坚固的乌沉木圆桌。
  此时,厅堂里左右两张破旧的太师椅上,各坐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妇人,左边身着深蓝粗布衣裙的妇人,一脸的从容沉稳,不似小村落的老妇般纯厚朴实,眉宇间还隐藏着一份严厉;右边身着枣红锦缎的妇人,不时笑开一张嘴,但眼神却闪烁不定。
  姚媒婆端起粗茶啜一口,那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皱眉,但一皱之后又忙堆起笑脸说:“对方是大布庄的继室,急着把前房的女儿弄走,像这么好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想必那个后娘会给一些不算太少的嫁妆才对;再说子风也是个读书人,娶个粗俗又不识字的村姑也实在太辱没他了,杜大姐,你说是不是呀?”
  杜大娘听说对方是大布庄的女儿,又听是后母想把继女给弄走,当下心里有了计量。也许这是让他们母子脱离穷困的好机会呢,她端起粗茶浅啜口,也不禁眉头微皱,沉吟半晌问:“那位小姐孝不孝顺、听不听话呢?我只想要个听话顺从的媳妇。”
  “这一点杜大姐尽可放心,那梅姑娘是长安城里公认绣工最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才气又最温婉柔顺的好姑娘呢。”姚媒婆把所探听到的据实以告,语毕随手端起粗茶就欲啜饮,但思及那苦涩的味道又忙放下。
  杜大娘睇了她眼,冷冷地说:“要当我的媳妇不需要才气、不需会琴棋书画,只要不会违逆长辈、会做事就行了。”
  “当然、当然。”姚媒婆笑着忙不迭点头。“人家梅小姐家训是非常地好,杜大姐大可放心,绝对是个听话、不会抗逆的好媳妇的。”话落敛起笑容低声问:“事成之后你答应的……”
  杜大娘睨了她眼,探手伸进袖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锦囊,打开袋口探指拈取出一颗色泽呈暗灰蓝色、大小有如豆子般大小闪耀着温润光芒的珠子。
  姚媒婆见到这颗灰蓝的珠子,原本细长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不少,本能地就想伸手去拿。
  不意,杜大娘又迅速地把珠子放回小锦囊,冷冷地说:“现在只能让你看看,事成之后再奉上。”
  “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姚媒婆拍胸脯保证,起身说:“那我现在就去办妥这件事,你等我的好消息呀。”说完便急急起身而去。
  杜大娘待她离开后,探指又拈取出那颗灰蓝色的珠子,对它自语着说:“黑珍珠呀黑珍珠,虽然你在我手上也好多年了,身价也珍贵,但为了能让子风此后一生安逸,现在我也只能拿你当诱饵和酬劳了。”话落不舍地再次把玩它,这是她身边仅剩称得上有价值的东西了。
  正申时,日头已略略偏西,梅家大宅院东侧的院落,拱形门上写着“熙园”二字。穿过门洞,庭前花木扶疏,在小楼阁外的廊上,微风吹拂,树影摇曳,梅映雪与贴身侍婢绿玉,两人坐在古朴竹椅上边绣花边闲聊。
  “小姐,你帮我看看,这金黄色秋菊旁的小花要配什么颜色才好?”绿玉把绣布递过去给梅映雪瞧瞧。
  梅映雪端详片刻说:“配银白色的显得高贵些,配偏红色的则感觉比较活泼。”
  绿玉想了想说:“这是要给我外甥女的,活泼一点应该会比较好。”话落取来紫红绣线抽丝穿线。“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呢,都没人教过你就可以把颜色配得这么好看,真了不起。”
  梅映雪嫣然一笑,谦虚地说:“我才没你说得那么了不起呢,我只是多多观察、多用点心把别人配得好看的颜色记下来,回家来就自己试着配色看看,久而久之就懂得该如何配色会比较恰当、出色,如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绿玉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小姐只是比别人多用点心去记忆,回来再试验印证,或者加以变化、调配,进而磨练出比别人更敏锐的色彩感觉。
  正当梅映雪教导贴身小婢如何增进自己的配色能力时,碧春来到熙园,在小楼下方仰看两人一眼,登梯而上轻唤道:“小姐,夫人有事要与你相商。”
  梅映雪不知继母找她有何事,边放下手中的工作边问:“娘找我有什么事?”
  碧春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却佯装不知情般摇摇头。“我不清楚。”
  梅映雪看了眼绿玉,放下绣布与针线起身说:“我这就去。”
  绿玉见状也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陪着小姐去见夫人。
  碧春唇边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领着主婢两人来至“怡园”的小花厅,厅内除了胡惠娘外,还有一个年约四十馀、身着枣红衣裙的妇人。
  梅映雪只是略睇了那妇人一眼,便领着绿玉向胡惠娘行礼并问候。“映雪见过母亲,请问母亲找映雪有何事?”
  胡惠娘看向碧春又转眸同姚媒婆交换个眼神,绽开抹慈爱的笑容。“映雪呀,娘没记错的话,今年你已是十六岁了吧?是该适人的年纪了。”
  梅映雪闻言不由微愣,不解地抬眸看向继母。
  胡惠娘依然微笑着。“你爹成天忙着生意上的事,也许就这样忽略了你的终身大事,我虽不是你亲生的娘,可也不能怠忽身为母亲的责任,所以就请姚媒婆替你寻访一个好丈夫的对象。”
  满脸堆着笑容的姚媒婆立刻接口说:“是呀是呀,映雪小姐,那位杜家公子是个知书达礼的读书人,在学馆任夫子的工作,前途一片光明呢!虽然家中不是那么有钱,但俗语说的好,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杜公子已经勤奋地读了九年的书,待明年皇上诏征,杜公子定能高中进士考得状元,到时候小姐就是尊贵的状元夫人了。”
  梅映雪其实对荣华富贵并不那么在意,她只是牢记着母亲临终前一再叮咛的遗言,要好好地孝顺爹亲;若爹亲再娶,也一定要好好孝顺继母,不要做出违逆继母的事。思毕便垂眸低答:“一切全凭娘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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