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姮求痴 第28章

  祭坛桌後,衣袍飘飞的是薛渐深,同样的神清气朗、同样的自信飒爽,不同的是,没了那碍眼的山羊胡子,这会儿,青天之下,只见他踏著旋风一样的翻花碎步,右手高持桃木剑,左手扬起七截鞭,手腕脚踝上响著清脆的银钤,那翻飞俊逸的姿态使得他虽乌簪高髻,虽白袜蓝袍,虽一身道士装扮,却又出奇地挥洒出了股俊逸狂狷,亦狂亦侠亦温文的迫人气韵。
  四位痴郎虽是四种风貌却有相同的果断,在听到薛渐深道出‘取血’两字後,四人不约而同自桌上捉起匕首,眼睛眨也没眨的划破掌心盛接了热腾腾的鲜血。
  四个男人不眨眼,心疼的是四位公主,只见齐奼奼、齐娸娸、齐姒姒和齐珂珂早在旁备妥了伤药及纱布,见血盈了瓷碗瞬即趋前,急急为情郎止血疗伤。
  四碗鲜血搁在祭坛上,这会儿不只齐徵、锦绣及四位娘娘焦急,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左顾右盼了,每个人的眼光一致锁向神态自若的齐姮姮,她却毫无所动,片刻後,齐徵汗流浃背尴尬出声。
  “对不住!薛道长,请你再稍候一会儿,最後一位痴郎应该、应该……”
  话正接不下去时,薛渐深却伸手偃停了齐徵的努力,他信手自祭坛上捉起了一柄匕首,潇洒起落後在众目瞠视下划破了手掌盛盈出了一碗鲜血。
  “道长,你、你这是?”
  齐徵吐出的问句正是在场所有人的问句,不说旁人,连齐昶都突然忘了装傻,这好朋友帮忙也帮得太鞠躬尽瘁了点吧!
  俐落地出口衣摆撕下一片长幅,薛渐深用单手配合著嘴包扎了左手掌上的伤口,右手捉起桃木剑,他用长剑霍地将五碗血挑起随著剑尖飞掠,一瞬间便将五碗鲜腾活热的血遍洒了桃木一圈。
  桃木剑扬,血丝像虹彩般在每个人眸底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长弧,奇异地亮著凄艳的绝美,屏人气息。
  说也奇怪,就在五道鲜血沾染上桃树之际,齐昶突地发出了一声大吼跃高身,继之转过身来朝齐徵等人一个个喊得得体而清醒。
  “大皇兄!”
  齐姮姮飞奔上前抱著兄长既笑且跳含打带踹,活脱脱一副手足情深的表情。
  “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阿弥陀佛,天知道做妹妹的我有多麽多麽多麽的担心你。”
  “是呀!是呀!哥哥知道,所有人里,你肯定是最担心我的了!放心吧,我真的……”他咳了又咳险些岔了气,“真的没事了!”
  齐昶吞吐得咬牙切齿,只因得接受妹妹快乐得毫不留情想将他打伤打残的手劲儿,忍耐!忍耐!他偏首睇著了那在旁笑沱了泪花的朵妘,他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薛道长,这一切,”齐徵感激地握紧薛渐深的手,“真的要感谢你的大力鼎协,尤其,”他语带歉疚睇著对方掌上还包里著的伤口。“累得你还得亲奉鲜血。”
  “皇上不用客气,”薛渐深抽回了手,语音礼貌而淡远,“这是渐深分内的事情。”
  “分内的事情?”
  别说齐徵、锦绣,这会儿连梅兰竹菊四妃及在场所有的人都拉长了耳朵。
  “是的,在下正是……”薛渐深向旁伸长了手臂,瞬间只见齐姮姮像只快乐的鸟儿般飞窜到了他夹下,甜笑著偎紧了他。
  “那第五个痴郎!”
  咚地一响,继之,是一声接著一声嚷著皇后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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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地下宫殿,隶属於薛渐深的地底宫闱。
  原来出口遭土石封闭,当时为了脱困他在西侧另炸出了个新的甬道,在经过了几个月的修整复原,此时的居室建构更臻完美、更具防御性,寻痴解蛊一事终了,隔日,齐昶便守诺向父王央得了天幕山後山主控权交于薛渐深,让他名正言顺拥有了这片土地。
  至於大夥对薛渐深和齐姮姮的疑惑,何以小公主寻痴的故事末了立儿会和那来为太子解蛊的道人变成了一对?居中又有哪些曲折的发展?
  於这一个个的疑问薛渐深啥都未作交代,只清淡淡一句“我并非真正道士”便作了了结,至於齐姮姮,仅仅微笑作答,更留给所有关心他们的人无限的想像空间。
  甚至於有好事者嚼起舌根说小公主八成是著了那姓薛的蛊才会爱上了假道士,可对於一切耳语猜测,这对同样聪颖过人的男女都未放在心上,无论旁人给的是祝福或质疑,他们都是同样不在乎的反应。
  重建居处,薛渐深特意多设了一道出入口,只是,一样的机关重重,一样的隐密坚固,除非有他亲制的铁匙,谁也无法进来打扰他的清宁,打断他的工作。
  半年之约即将到期,这会儿,磷光摺摺,那以扁青石为药料烧灼的纯硬矿石,在高温之後陆续绽现出了赤白黑黄青绿缥柑红紫等十数种流离绚光,汗流涔涔,可即使是不绝的汗珠亦无法干扰那工作中的男人专在凝神的双目,他等待著,期盼著,那勾幻成形的一刻到来,他屏著气息,连眼睫都不敢稍瞬,却在此时一双柔若骨的小手由後方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关闭了他正在凝在的世界。
  “猜猜我是谁?”少女甜笑著嗓。
  薛渐深在心底叹气,脸上却不能显露出心底的叹息,因为,若被她睇见了,那麽,他的遭遇将比叹息更加不堪百倍。
  除他自己,铁匙还有两把,分属於一对兄妹,当然,这会儿他不会傻得以为这麽甜腻的嗓音,这麽诱人的馨香,和那正抵在他背後的柔软身躯是来自於齐昶。
  “姮姮,”他哄劝著,“别玩了,你看得到的,我正在忙。”
  “你已经忙了十天了。”她的语气中全是不依。
  “这是最後关头,成与不成就看这十天。”
  “那就让它不成吧,反正,又不干我事!”齐姮姮哼了哼,不但双手不肯移走,这会儿连身子都贴熨上他宽厚的背脊,任由自己凹凸有致的丰腴曲线在他背上轻轻滑动,带领出他体内更多的汗珠。
  “别碰我,”他向前挺直著腰杆,“满身汗的。”
  “我就喜欢你满身汗,”她咯咯坏笑,伸出小小舌尖在他耳廓间嬉戏,“你哪日同我‘玩游戏’时不是满身的汗?我就爱闻……”她用嫩嫩的鼻尖在他颈项上抽动不已,像只贪玩的狗儿,“你的男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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