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冤家 第23章

  又是个情绪的恶性循环!
  她一定是气昏头了,才会无时无刻不想到他的脸。单明非气闷地又在脑海描绘他如刀的眉,带电的眼,骄傲的鼻,刚毅的唇,以及那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坏脾气——
  停!她在干什么?
  单明非急急煞住自己的思潮,对净想着他的大脑发出喝止令。
  她的脑神经已经够累的了,这两夜睡得不安稳使得她的情绪更加焦虑。她常常被噩梦吓醒,自从鬼门关回来后,那些海草就一直深植在她的脑海中,夜夜摧残她的心灵,害她不敢成眠。而半夜没有人陪她舒解恐惧更教她难挨……
  臭耿冲!他最好冲进马桶去!
  单明非倏地从床上坐起,自觉忍耐已到极限。现在学长生死未卜,她的未来渺茫,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来突破现状的话,她会就此断气!
  于是,她二话不说地冲出客房,直冲大门,只想着打开这道门,她就自由了。
  擎南的身手非常快,明明前一秒还看他稳坐在沙发上,下一秒他已挡在单明非的面前,阻断她的逃走路线。
  ‘走开!你这个大木头、臭石头!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我学长,我要回家——’她发狂般地猛捶猛打,嘴里发出的分贝几乎将玻璃震碎。
  擎南只是做些抵抗,尽量不还手。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这个姓单的女孩虽然老是和统领吵吵闹闹,但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却不容忽视。将来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为了大家好,最好别得罪她。
  耿冲正好在这时进门,看见她欺负擎南的泼辣样,气得大喝:‘住手!你想干什么?’
  乍然看见他,单明非非常不情愿地接受内心闪过的一丝喜悦,但随即就将这种不要脸的情绪压下。
  ‘我要出去!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她回敬他一声长吼。
  耿冲愣了愣,三天没听见她的噪音,才刚觉得有点思念,这会儿她就不吝帮他复习。
  ‘你想去哪里?’他真怀疑那天在沙滩上,他们是怎么好好聊天的?
  ‘我……出去透透气,我都快闷死了!’她烦乱地抓爬着头发。
  ‘透气?好,走!’他握住她的手,打开大门,往外走去。
  ‘统领……’擎南向前跨一步。
  ‘你留下来,擎南。情报部有任何新消息传来就通知我。’耿冲转头交代。
  ‘是。’
  耿冲就这样带着单明非搭电梯下楼,坐进他的跑车,冲出那幢大楼。
  单明非没想到他会答应,更没想到他说做就做,直到车子驶离大楼一段距离,她还呆呆地坐在敞篷车中,看着灯火辉煌的街道化成流星从两旁飞逝。
  ‘好了,你已经出来了,气,透了吗?’耿冲单手点上一根烟,睨她一眼。
  ‘气透了!’她恨恨地址口气,一语双关。
  耿冲不禁莞尔,但嘴角才上扬,又被自己的笑意吓到。
  他很少笑,记忆中能让他畅怀大笑的事几乎没有。阿浚他们都说他是个连微笑都懒得施舍的人,难怪帮里的人都怕他。
  他对常把笑挂在脸上的人并不以为然。像倪澈,他身为总舵主,整日总是笑咪咪的,骗得帮里的弟兄还以为他多么慈祥和善;其实他一肚子诡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整死。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反而不好提防,只有帮里那些笨蛋才会死心塌地地认定他是个大好人……
  ‘有没有我学长的下落?’单明非看他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一眼,决定问个清楚。
  耿冲一听她谈起潘至成,坏情绪又将好心情掩盖过去。
  ‘没有。’啧,她就不能谈点别的?
  ‘宝藏呢?找到了吗?’她又问。
  ‘也没有!’这是干什么?她以为她是法官大老爷?
  ‘那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把我关到老死吗?’她三天来的愁闷终于找到抒发口了。
  把她怎么样?
  他还没想到,他只知道她是找到宝藏与否的关键。虽然她手中的地图耍了他一次,但他直觉事情还没完,善同一定还留有一手,他想从她身上挖出那些被善同隐藏起来的重点。
  最重要的是,他忽然不想让她太早离开……
  为此,他在这三天中查出了有关她的一切背景来历。
  单明非,二十三岁,台湾F大历史系研究所学生,家境小康,父母健在,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没有前科,在校成绩优异,但人际关系颇差……听说这得怪罪于她那得理不饶人的强悍个性。
  最后这点他最能体会。
  以她这么单纯的背景,要不是牵扯到善同和宝藏,她和他可能八竿子也打不着。
  所以说,遇见她很可能是一种特别的机缘,至于是好机缘还是坏机缘,则尚难论断。
  ‘喂,我在问你话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放我走?’见他沉思不语,她不悦地追问。
  ‘短期内不可能。’他叼着烟,答得模糊。
  单明非怎会看不出他的虚与委蛇,一股气又冲上丹田,她不假思索地抽出他嘴里的烟,往外一抛。
  ‘你干什么?’耿冲惊怒地瞟她一眼。
  ‘我要你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她横眉竖眼地看着他。
  这句问话和她此时的表情都像绝了一个向男友要承诺的女人。她说得无心,耿冲却听得险些喷笑出声。
  ‘我没有要对你怎么样。瞧你那干扁样,你脱光光请我吃了你,我都嫌骨头太多……’耿冲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你在胡扯什么?我告诉你,宝藏的事我不管了!我不想和你们纵横帮再有什么瓜葛,管你找不找得到宝藏,我现在就要走,看你有什么本事拦住我。’她说着就打开奔驰中的车门。
  ‘喂!你要做什么?’耿冲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急踩煞车。
  ‘我要下车!’她卯起来的执拗劲是万夫莫敌的,这点她会立刻证明给他看。
  ‘危险!’车子因急煞而打滑,只见车身以斜六十度角向前画了一道弧线。
  单明非在车速乍减时纵身往外一跳,正好滚落在一片草坪上。草坪的后方是一处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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