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醉 第25章

  “该道歉的是我,我本来以为……你们是一伙的……”缭绫嗫嚅的说。
  邵厚远假意的笑着,“任谁都会这么想,你不要太责怪自己,还好我及时赶到,要是你跟颢儿有个什么,叫我怎么对得起严大哥和大嫂。”
  “现在盗匪的首领已经死了,也算……替少爷和少夫人……报了仇……”因为失血过多,缭绫体力不支的陷入半昏迷状态。
  “缭绫……”邵厚远惊道:“师妹,赶快去请大夫。”
  白薇指着向斌的尸首,“那大师兄怎么办?”
  “我会联络衙门的人来处理,快去!”向斌是夜鵩大盗的首领,他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况且以擎天镖局的威望,绝不会有人对他起疑心。
  “邵叔叔,绫姨她会不会死?”严颢的小脸上爬满泪水,抽抽噎噎的问。
  “不会,邵叔叔会请最好的大夫来把她医好。把眼泪擦一擦,男孩子掉眼泪会被笑喔!”
  他笑着安慰严颢。在还没说出那两把剑的下落之前,她还不能死!
  肩膀好象有火在烧,她是不是死了?可是死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缭绫,我把颢儿交给你,求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我会的,少夫人,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绫姨,救我!
  小少爷,你在哪里?
  哈……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把这小鬼放了,不然我就一刀送他上西天。
  不!你不要碰他……
  好痛啊!绫姨,快来救我!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伤的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把东西交出来……
  先把小少爷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哈……我就让你眼睁睁看这小鬼怎么死。
  不……
  “小少爷……”缭绫额间布满细细的汗珠,迷迷糊糊的醒转。
  一个暗哑的声音轻斥,“别动!”
  “你……”她意识还不甚清醒,可是还能朦胧的看清坐在床头,正在为自己的伤口上药的人是谁,“你是……黑修罗?”
  这是在作梦吗?她竟然又见到他了。
  祁焄沉默的洒上药粉,想尽快减轻她的痛苦。
  “谢谢你……”她脸红的轻喃。
  他帮她上好药后,重新盖上被褥。死白阴森的鬼面具隔绝了祁焄脸上疼惜的神情,就是因为变得在乎,那晚缭绫将他赶走之后,他着实生了几天的闷气,以致疏忽了她的安全,她会受伤是他的错。
  缭绫幽幽的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神在自己脸上驻足了一会儿,便作势起身,她想都没想的就伸手拉住他的袍子,“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他明显的僵硬一下。如果她知道躲在面具后的人是谁,一定恨不得将他轰出门。
  他凝睇着她脸上少有的脆弱,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三番两次的救我是为什么,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她沉默了一下,“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但是我不相信,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么坏,那些女人绝对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否则你就不会出手救我,也不会专程来帮我上药。”缭绫也不期待他会开口,自顾自的说。
  她的信赖让祁焄心中百味杂陈,如果早知道戴上鬼面具便能得到她的心,那他一开始就该这么做。
  “从小我就一个人,虽然老夫人、少爷和少夫人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作自家人,可是,再怎么说我毕竟也只是个下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她平淡又显得有些落寞的娓娓诉说。“我是个人,也会感到寂寞,好想有个知心朋友……也好想有个人爱我,是不是很傻?如今……都是那个可恶变态的男人害的!我……已经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没有人会再要我了……”
  “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的感觉真好,我好累,真的好累……”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我没有外表……那么坚强,好想有个人……可以依靠……黑修罗,我不管你长得是美是丑,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可是……我没有资格了……因为……因为……”抵挡不过昏眩感的来临,她再度坠入梦乡中。
  等她睡熟了,祁焄才摘下鬼面具,邪美的俊脸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嫉妒自己?”他还以为她爱慕的是邵厚远,怎样也想不到,她喜欢的会是戴上鬼面具的他!真是有够讽刺!
  她苍白憔悴的脸蛋抽痛了他的心,那是他从未有过,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滋味?
  是不是在掠夺她身心的同时,他自己也同样在无意间付出了感情?不然为什么她的拒绝会如此伤人?
  幼年时,亲生母亲拋夫弃子的阴影让他不愿付出真心,如今却为贪恋她唇上的胭脂,竟然想打破永不眷恋一个女人的誓言。
  这就是爱吗?
  为什么会是她呢?他不禁问自己。
  她并不挺美,不是吗?那么吸引他的必定是其它原因了。
  或许就是因为她对严家的一片忠诚,以及不服输的个性掳获了他,否则他实在想不出理由。
  她为了保护主人的遗孤,居然愿意拿出被女人视为生命的清白来交换,光凭这点,就可以证明她跟那些庸脂俗粉绝不相同。
  是不是就在那时他便已经动心了?祁焄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想要她的全部,不只身体,他要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可以相信她是不同的吗?他怕自己交出真心后得不到回报,更怕再一次被拋下,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绝对会承受不了而疯狂的。
  他多希望她爱上的是一个叫祁焄的男人。
  ※ ※ ※
  “缭绫,今天伤口有没有好点?”邵厚远扶她坐起身后,体贴的在她腰后垫个枕头。
  连续三天,邵厚远一早便会过来嘘寒问暖,美其名是愧疚,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趁缭绫受伤正需要人关怀之际,偷得她的芳心。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费事和她周旋,此刻的缭绫对他是全然的信任,只消捉住她最关心的小少爷,以小少爷的生命作为要挟,不怕她不照实说出那两把剑的下落;可是,他不喜欢用暴力,再说他还得维护“邵厚远”这些年在江湖上建立的正义形象,因此才要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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