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者之役 第9章

  过去几年,艾萨克也曾受过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伤,比这一次更严重的伤也有过,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陷入昏迷,有时候身体烫得吓人、有时候却浑身冰冷,鼻间甚至探不到气息。
  “艾萨克,你一定要撑住……”凯恩双眼泛红,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双手握拳,绝望地祈求著,祈求亲如兄弟的艾萨克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除了担心艾萨克,他也担心黄金圣兽骑士团的每个人,距离峡谷的战役已经整整两天了,只有自己和艾萨克来到这座森林吗?那其它的人呢?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已经退到安全的地方?还是被菲利浦亲王的军队继续追杀著?
  但现在艾萨克昏迷不醒,他根本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啊!
  “哇!受伤的明明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你的脸色比他还像死人?”就在这个时候,金踩著无声的脚步突然出现在床边,他扫了凯恩一眼,被对方惨白、布满血丝的双眼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手臂的伤痕都开始收口了,为什么他还没醒来?”凯恩喃喃自语。
  “或许是时候还没到。”金瞥了艾萨克一眼,耸肩说出自己的看法。
  “时候还没到?这是什么意思?”凯恩迅速转身,在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他渴望从别人口中得到些讯息。
  “生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那是自己跟自己在打仗,别人帮不了忙的。”金以一种淡然的态度说道。“倒是你,和其它人的状况相比,你反而是最糟糕的一个。”
  “其它人?你是说我其它的朋友吗?”凯恩突然双眼一亮,焦急万分地询问。
  “他们在哪里?现在有没有危险?”
  “他们暂时很好,你可以放心。”金微笑。
  “真的!?”凯恩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太放心。
  “这么说吧!和我居住在这里的魔法导师非常讨厌杀戮,虽然他知道有些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但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家门口,那就勉强可以忍受。”金语带玄机地开口。“我的魔法导师在这森林设了一个小小的迷宫,那是一个让你的朋友们看不到敌人,敌人也看不到他们的迷宫喔!只要双方都见不到面,当然彼此都很安全!”
  “迷宫?”凯恩一愣。
  “是,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别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到时候唯一会倒下的就是你。”金保证道。“你不用担心其它人,时间一久,你们的敌人就会死心,乖乖退到森林外面了。”
  “那如果他们不死心呢?”凯恩再问。
  “呵呵……你的问题真有趣,你说,是人类活得久,还是森林里的树木活得久?不放弃血腥残酷的念头,却又执意不肯离开森林,那结局就只有老死在这里,充当这座森林的养分喽。”金格格笑出声,显然觉得凯恩的问题相当有趣。“好啦!我不吵你们了,你也乘机睡一下吧!不然我这木屋真的要多一个死人了!”
  ***
  随著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艾萨克手臂上的伤痕慢慢地痊愈了,但是依旧昏迷著,他躺在那里,生命力似乎一点一滴地消失,就像是黄金表面上的光泽正在慢慢褪去,那种诡异的感觉……
  凯恩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艾萨克、看著他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地耗损,他焦虑万分,也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恶!”这天,凯恩在踏出小木屋后,再也忍不住积压已久的无力感,他伸出手,忿怒不平地一拳击向眼前的树干——
  “啊!”就在拳头即将击向树干的瞬间,眼前的大树突然不见了,拳头落空的凯恩收势不住,狼狈地跌倒在地,额头还“砰”的一声,撞到了一秒钟前才消失不见的大树。
  “痛……”凯恩一边揉著额头,一边喊疼。
  “你那—拳要是打下去,树也会很痛。”金纤细的身影自大树上轻松跃下,似笑非笑地站在凯恩的面前。
  “是你搞的鬼?”凯恩怒瞪著金,觉得额头隆起一个大包。
  “我的树得罪你了?”金双手环胸,绿色的眼瞳盈满不悦。
  “……不是。”凯恩摇摇头。眼前的少年虽然身高不及自己的肩膀,但是由于自己理亏在先,凯恩顿时觉得比对方矮了一截。
  “我说,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谁得罪你就去打那个人嘛!干么打我的树出气?”金冷哼一声。“一个是明明被雷劈到、被剑砍伤都不会死的人,却偏偏昏睡不醒,放任著自生自灭,另外一个呢!心里有气不去打肇事者、不打自己,却偏偏来打我的树,真是莫名其妙!”
  “你……”凯恩低头,虽然这少年说话充满讽刺,却点中了事实,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打树出气……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他出了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帮助他!”
  “你,生过病没有?”金听完凯恩的牢骚,绿色眼瞳转了转,突然发问。
  “生病?当然有,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常常生病。”凯恩诚实回答。
  “你生病的时候,都是谁陪在你身边?”金再问。
  “……我的母亲。”凯恩因为回忆到过往,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痕。“田里的工作每天都很忙,但是只要我生病了,我的母亲就会煮一碗她特制的浓汤,一口一口地喂我,直到我整碗喝完为止。”
  “喏!答案这不就出来了?”金微笑。“你生病的时候最需要母亲在身边,不是吗?或许……你的朋友现在需要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
  “但……我要去哪里找艾萨克的母亲?”凯恩迷惘了。相识快六年,他从来不曾听艾萨克提过自己的母亲啊!
  金忍不住翻了白眼。“不一定是母亲,难道你那位朋友……心里面没有最在乎、最珍惜的人吗?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我想你朋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那个人。如果由那个人来照顾他、陪他说说话,或许你的朋友就能醒过来了。”
  艾萨克最需要的人……?凯恩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会是谁呢?如果说自己陪在这里都无法让艾萨克放心,那么黄金圣兽骑士团里还有谁可以?洛蒙,艾力,还是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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