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吸血昧情 第14章

  “若真想死大可自我了结,何必多费心力寻觅致命的方法?难道你不敢,才不停挑衅他人,为自己找死?”
  “你闭嘴。”不能亲手了结性命他比谁都痛苦,但允诺的事就必须做到,他答应瑾的,答应不轻生,答应活下去。
  这是他惟一能为瑾做的,在那之后惟一能做的。
  可是,一个人独活的滋味如此痛苦!想收回允诺却不能,除了挑衅别人、不断找死之外他还能怎么在不背信的情况下,到九泉与他们相会?
  瑾硬逼他做的承诺,如今就像是种惩罚。
  痛苦盈满他的脸,揪心的痛只有自己能体会领受,左靖臣闭上眼抑忍噬人的心痛,浑然不觉自己在他人面前泄露深埋在心底深处的苦。
  “为什么呢?活着不好吗?”拥有无尽生命的他从不觉得活着痛苦,相反的,他以自己无尽的生命为傲。看尽时代流转,品尝无数乐趣,反倒觉得有限且必须历经生老病死的人类可笑且可悲。
  偏偏,已经够可笑可悲的生命他还如此看轻,一意为自己寻找死亡之途。
  他不明白,就凡人而言,生命已经有限得让人同情之余怎还会想去结束它?
  原以为他得自己一个人继续唱独脚戏,想不到左靖臣竟会开口回应,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没有活着的理由。”
  “活着需要理由?”什么理由?那个瑾?想起这个名字他就一肚子火,烧出以嫉妒为名的窟窿,让他酸味极重的嘲讽:“看似狂傲不羁的你,实则是个连活着都需要理由的胆小鬼,不觉得可笑吗?”
  胆小鬼!左靖臣再度挣动身子,显然被他一句“胆小鬼”激怒。“放开我!”
  “不放。”只要他不松手他绝不可能挣脱,冲着这份笃定,裴迪侧首在他耳畔低喃:“若你真需要理由才会想活着,我给你理由--我要你,所以你不准死,绝对不准。”
  如钩般锐利的命令深深钩扣在左靖臣的胸口,令他连呼吸都觉得痛,不得不以喘气换取更多清醒。
  “今后,你活着的理由就是我,记住。”
  他摇头,拒绝接受这违反伦常,更令他想不透的理由。
  才见不过几次面,他为什么会对他……
  冰冷的吻倏地落在他颈侧,一阵哆嗦打断他的思索。
  为什么他冷得像寒冰?一点暖意也没有,就像是--
  逐渐死去、渐渐冰冷的尸首。
  “不要碰我。”坚定的拒绝夹带一丝退让,语气不若先前强硬。
  是好是坏,裴迪无心分辨。
  他的身子暖得有如白昼朝阳,明明是夜晚秋风凉爽之际,自他身上传来的竟是一贯炽热的暖意,沸腾他体内注定冰冷的血液。
  与他永远的冰冷不同,他体内流动的是炽动、鲜红、甜美的甜酿,是诱人的蜜汁,透过皮肤渗出的腥甜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吸吮甘醇与欢愉的极致--他想带他品味,让他在激情中忘却那该死、搅得他一头雾水却依旧茫然不解的谜雾:他口中念念不忘的瑾是谁?
  左靖臣粗鲁地抵开眼看就要缠上自己的热吻,向后闪躲。“别碰我!滚!”
  “很难。”裴迪先是腾出两手,左右开弓地抓住他双手,接着反剪在他腰背交叠,再以一手钳制双腕;如此便让他动弹不得,也让自己可以空出一手抚触眼前炽热且吸引他的躯体。
  犹似一团火似的,光是接近便知何谓暖意、何谓炎热;他的身体仿佛吸尽太阳的热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热浪,燎烧周遭。
  而且连他数百年来冰冷的身躯也不放过,只消一接近,欲望便如火如荼,焚烧他失温的身体。
  无解呵!先是恋上他的血,再来是爱上他的人,现在又眷起他炽热的身子,在意的愈来愈多,是否意味他已日渐深陷?
  “只有我一人深陷未免有失公允。”离开不停挣扎移动的唇,裴迪蹙起优雅的眉低喃。“回应我,不准说不。”
  偏偏,若怕死的就不是左靖臣,他抿紧的唇在他落下命令后毫不迟疑地吐出:“不。”
  怒气终于被他成功挑起,想亲手撕了他,又思及这样做反倒成全他找死的心念而不得不罢手,裴迪改俯身在他颈侧烙下强吻。
  被强扣在他怀里的左靖臣又是一番挣扎,更添他的恼火。
  挣扎中逐渐加温的身子隐约透出更甘美的甜香,利牙在神智涣散间逐渐藏不住,终于突破伪装,刺进最想深埋的光滑肌肤之下,沉溺于甜美的热流。
  “啊……”尖牙穿透的疼痛让左靖臣忍不住呻吟出声,无关情动,而是惊愕,惊愕他竟然像野兽般撕咬他。
  流进裴迪喉间的是他暗黑一族视若圣水般甘美、醇厚的香甜,润滑他干涩的咽喉,燃起更深的欲念。
  他要的不只是他的血!
  他的人、他的心,他要一并占有,霸道的独占欲念使裴迪俊美的脸孔染上一层阴邪,让他无视左靖臣的挣扎,执意蹂躏怀中因血气散失而逐渐虚弱的身子。
  左靖臣逐渐感到疲累,忍不住缓缓合上眼,虽然错愕现下所遭遇的事,却没有力气多作回应。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吆喝声震回他所剩无多的神智。
  第五章
  明亮的火炬将黑夜照映得有如白昼,将裴迪一行人所搭乘的船只围在中央,看得见的是前后左右四艘略小于他们所乘的船只。
  “留下值钱的东西,我就放你们走!”
  裴迪收回尖锐的利牙,转身面向声音来源处,一手揽住左靖臣,一手垂落身侧,双眼冷然看向丢出命令的为首者。“你们是谁?”
  “哈!你问我们是谁?”为首者朝天哈哈大笑,像看见傻子似的轻蔑地扫了裴迪一眼,转向围在四周的弟兄。“听听,这小子连我们淮河水寇的名号都没听过!哈哈哈……”
  水寇?“不过是乌合之众。”裴迪不屑的梭巡一圈,哼哼低笑。
  乌合之众!他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为首者纵身跳上甲舨走向裴迪。“你说我们是乌合之众?”
  “没错。”挺身以对,完全不在乎对方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魁梧身形,裴迪笑得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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