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梦恋恋 第34章

  他提到谢蓉蓉时的态度与语气教她迷糊了。“你没有和谢蓉蓉成亲吗?”她嘴上问得轻松,心底却忍不住发酸发疼。
  “我怎会和她成亲?”他矢口否认。
  第五宁皱起了柳眉,“你既然没有娶她,那当初你为什么要跟她私奔?”
  “我跟她私奔?你疯了?我跟她私奔干嘛?”他气急败坏地嚷嚷。
  当年作客殷庄,他可是怕死了那个花痴谢蓉蓉三天两头对他的死缠烂打,又不是脑袋坏去,他躲她都来不及了,怎会跟她私奔?
  “你没有跟她私奔,那你们同一天离开殷庄怎么说?”她红着眼睛瞪他。
  第五衡倒抽了口气,“你比谁都清楚我是为了什么离开。至于那个女人,我管她去了哪里,就算去死,也与我毫不相干。”
  “说是你带着谢蓉蓉私奔的!”她固执地认定了他的罪。
  他恶狠狠地瞪她,“她说什么你都信,就是不信我?”
  “你要我信什么?”她哭诉道:“到殷庄作客不满一个月,你就和谢蓉蓉出双入对,几时想过我?缝给你的袍子你不要,为你做的香包被你当废物丢在地上践踏,宁愿陪着谢蓉蓉去爬山赏花也不肯拨些时间来看我,还要我允诺二表哥的求亲,甚至……甚至在我告诉你我怀孕后,一语不发地跟谢蓉蓉私奔——”
  “够了!”他越听越火大,“谁跟谢蓉蓉那花痴出双入对了?还有,你在殷庄什么时候缝袍子、做香包给我了?”
  “怎没有?”她吸了吸鼻子,“我缝了件浅绿色的夏杉给你,可你却看也不看就叫荣蓖把它退还给我。”
  又是荣蓖?第五衡眼睛一咪,隐约须悟到了些什么。他做几个深呼吸缓和激昂的情绪,好冷静下来把这一团混乱理清楚。
  “你曾做过香包给我?”
  第五宁点点头,一想到那个被他丢弃的香包,原本停止的泪水又滚滚直下了。“我是想,我们第一次过节,所以……”
  虽然小时候跟爹娘每年都会应景地过年节,但自从搬到鞍谷后,一来是不方便,二来大伯和衡没有这习惯,因此也就不过端午。到杭州作客时,正巧遇上五月五,也算是他们俩头一回一起过节。
  “所以你就学人家做香包给我?”他先前的气愤激动不再,反而多了几分试探的味道。
  忙着啜泣的她并未察觉他语气上的转变,“可是你却把它丢掉……”
  他蹙起唇,“我没收到你做的香包。”
  “什么?”她讶然抬头,连哭都忘了。
  “我没收到你做的香包!”他再肯定不过地重复。
  “不可能!”她摇头,“我明明托兼蓖把香包交给你的!”
  果然!心中的揣测得到了验证,第五衡咬牙忍住到口的咒骂,再问:“你说,是荣蓖告诉你,我在知道你怀孕后,就和谢蓉蓉私奔的?”
  她抹去扑簌簌落下的泪,“嗯。”
  他深吸了口气,“也是兼蓖告诉你,我移情别恋爱上谢蓉蓉的?”
  嗅出了一点不大对劲的气息,第五宁皱起眉头,“怎么了?”
  他抿了抿嘴不回答,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望进她因泪雾而述蒙的大眼。良久,他才说道:“我没有抛下你和阿恪。”
  “可是——”
  “别急,听我说。”他扬手拦下她的辩驳。“在殷庄作客的三个月里,我们见过几次面?”
  她愣了一下,“几次?”虽然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但他严肃的表情让她也跟着认真起来。“四、五次吧。”事隔多时,她已记得不真切。
  “我还记得,除了我到你房里要阻止你喝下打胎药的那次外,每回我们碰面都是在殷家家宴的时候……”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第五宁震惊得张大了眼,“什么我喝打胎药?”
  他眯起了眼,“我离开的前一天,你不是——”他灵光一闪,霎时明白这又是一场被设计好的戏码。“你没有要兼蔑为你煎打胎药?”
  她满脸的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要菜蓖为我煎打胎药……”她倏地沉下脸来。“你以为我会不要孩子?”
  “我亲眼在你房里看到一碗喝剩的打胎药。”第五衡正视着她,把她眼底的震怒尽收眼里。“别急,听我说完。你说你有让兼芭来告诉我你怀孕的事,可是我可以发誓,兼蔑并没有跟我提过只字片语。我之所以会知道你怀孕,全是因为我在殷家后院瞧见荣蔑由厨房端了一碗药出来,由于那时候我还在怨你许婚二表哥的事,即使担心,也只能装作不在乎,直到那碗药的味道飘迸我鼻子里。那味道吸引了我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跑到厨房想看看那碗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然后,我才知道那该死的竟是碗打胎药。”
  回想起当时,那股贯彻心肺的痛他隐约还可以感觉得到。
  “你知道我直觉是怎么想的吗?我以为你是怕有了我的孩子会妨碍你嫁给二表哥,所以才痛下杀手——”
  “我没有!”他不实的指控气得她握紧了小拳头。
  “可我亲眼看到了!”他低吼回去。
  第五宁被他吼得微微一征。
  “后来我还跑到你房里找过你的。”他眸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你理都不理我,连开口解释也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仿佛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他说得如此言之凿凿,教她几乎就要相信自己真的曾对他做过那些残忍的事。
  “你说的我完全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
  “不是你,那我在你房里见到的会是谁?”
  她无力地捂住了双唇,整个人近似虚脱地跌坐到地上。
  不是她,那会是准?
  第八章
  “我没想到他们两个真的那么单纯好骗。”殷七一边转动手上叉着野鸡的木棍,一边注意着不让鸡被火烧焦。
  或许是长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长白山间,未曾受过人情世俗的洗礼。当年初到杭州的第五衡与第五宁可说是他所见过最没心机、最单纯的人了。而他和缇儿便是看准了他们不懂得怀疑人的这一点,轻而易举地借由他们对他和缇儿的信任,一步步将他们两人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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