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同床 第18章

  「脱了!」
  「不要!」
  「脱下!」
  「不要!你住手!」
  「让我帮你脱下衣服和裤子,你手不要挡!」
  还好高娃暮不是回以高八度惊声尖叫,但光听两人的对话也够煽情的了。
  平时,靖刚绝对没办法对她出手——即使只是单纯帮忙脱衣服,只是现在她都已经快要因失血晕过去了,不让他帮忙脱衣,还能怎样?
  于是,他上了床,双腿跨在她的腰腹上,但小心地没压上她,只是用两脚限制住她的抵抗,然后再用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手腕,将她的手往上压住,固定在她的头顶上,最后剩一只手帮她解开衣服扣子跟裤子拉炼。
  「你!你住手!」高娃暮很想曲起膝盖直接重击他的重要部位,但她实在没有体力,只能开口嚷嚷。
  「别动!」靖刚大喝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要对你怎样,只是想帮你脱下衣裤,好抱你去浴室处理伤口。」他不想她无谓的反抗又伤了自己。
  但当他完全解开她的上衣钮扣,那无一处完好的肌肤裸露在他面前时,她扭动得更用力,眼角甚至有点点泪光,神情既难堪又气愤。
  靖刚一放开她的手,高娃暮立刻赏了他两巴掌。
  他脸上顶着巴掌印,只是淡淡问道:「可以继续脱了吗?」
  打完人,更没有力气的高娃暮咬着下唇撇过头去,似乎也知道反抗没有用,她羞愤地闭上眼睛,任他帮她脱下上衣。
  「衣服有点黏在伤口上,我会慢慢脱,会痛,你忍忍。」靖刚启口。
  费了段时间帮她脱下了上衣和裤子后,靖刚再次抱起只着内衣裤的她,走进浴室。
  他先放她坐在浴缸边缘,亲手试了水温后,泼了一些水在她的大腿上。
  「温度还OK吗?」他问。
  高娃暮没理会他,撇过头不看他。
  靖刚见她并没有因为淋了水起什么反应,推测这温度对她来说没问题,然后才将她扶进装着八分满温热水的浴缸里。
  「等下缝伤口,就不要再像刚刚那样扭来扭去的,否则会多一条丑陋的伤疤。」他一边说,一边准备着手术用品。
  高娃暮看了看自己只剩一件胸衣和一条底裤,身子三分之二泡在水里,淡淡回道:「又没差。」
  听见她这么满不在乎地回话,靖刚手上一边忙着,一边笑说:「真的没差,刚才就不会怕让我看了。」
  他的话让高娃暮一怔,毫无预警的,亦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两行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她逼着自己不准出声,是靖刚后来拿了药水跟棉花,转过身准备帮她上药时,才发现。
  「怎么了?很痛?」他问。
  高娃暮摇摇头,看得出来极力在逼回眼泪,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靖刚轻叹一声,先将药水挤在棉花上,轻轻地擦拭她肩膀的刀伤,一边开口,「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说给我听。」会这么问,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等会儿的麻药只会局部擦在伤口处,虽可缓解一些疼痛,却不是完全不会痛。
  高娃暮撇过头,不愿意谈。但靖刚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重新转回来。
  「说,我想听。」语调轻柔,但态度强硬。
  是吗?想听?那她就说吧!
  高娃暮开口,用着自嘲的表情指着胸口前的一个烙印道:「这个是三表哥诬陷我与表妹夫有不干不净关系所烙下的,我后来砍了表妹夫和三表哥的头。」
  接着,她指着腰间一条长有十五公分、扭曲得像条横躺在她身上的大虫子,不知是被何种武器所伤的疤痕说:「这个是大堂哥说我体内藏有巫婆恶灵,若不剔除,将会降祸给百姓,因此将我绑在了木桩上,用刀从这儿划开后,亲眼见着我肠子都流……」
  「停!」靖刚制止。
  高娃暮斜睨他一眼,哼笑地继续说:「我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活着呢!你想听,就得听完整。最后,我自己将肠子塞回去,缝起来,再把大堂哥五马分尸。我,很残忍吧?」
  手刃亲族时她眼睛一刻都没眨过,还记得当时大堂哥临死前懊悔着,怎么没想过要将她给大斩十八块?这样就算还有一口气,也什么都不能做了吧!
  哼,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学会,要狠,就要狠到底!
  靖刚紧据着唇。残忍?不,那叫刚刚好而已。光听,都无法想象她怎么撑过去的?
  「你父王呢?」总有人会护着她吧?
  靖刚缝着她伤口的手微微颤抖着,见她现在真的连动也没动一下就这么任他缝着,可以想见,现在的刀伤比起当时那些伤,只是小巫见大巫。
  
  听见靖刚问起自己的父亲,高娃暮仰头大笑两声。
  笑完,她才慢慢挪动食指,往自己的背后指去,「看到那条从颈部直到腰部,宽约一个手掌大,直到现在皮肤都还微微隆起的疤吗?那是因为他下令要人抽了我的脊柱,好让我能活得像个死人般动弹不得,因为有人说……我这不死之身……会逼他提早退位……」
  叙述前尘往事的嘴还是笑着,但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滴入浴缸中。
  靖刚缝完了伤口,打好了结,刚好停下来,看向她,却发现她两眼没有焦距,彷佛身陷过往之中。
  「他怎么能那样对你?」他伸手揩去她的泪水。她看向他,双眼满是疑惑。
  「对呀,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那样对我?可是我亲耳听见他下了命令,然后被官兵们强压进地牢,只能让他们扒光了我身上的衣服,被逼着趴在刑床之上……」
  靖刚大掌梧住她的小嘴,不忍听下去。「停,别说了。」
  但高娃暮就像洪水遇到了打开的闸门,只想倾拽而出,这几万年下来,一直埋在她心里,她所遭遇的那些不堪。
  她拉下他的手,继续说:「我后来杀了他……我杀了我父亲……我杀了我原本很爱的父亲……」她呜咽出声,再也克制不了自己。
  「然后还有其它人,拼命想用各种方式结束我的生命,甚至在我身上涂了腐肉,让成堆的老鼠来啃食我……我也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可是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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