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何启烈吸了口烟。
“心照不宣!”
“那些小女生你还有兴趣?”
“当初要不是看在我老婆娘家的财力,她哪有当沈太太的资格!”沈明伟有些悻然的说:“医生娶护士好像比较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何启烈不想再鬼扯、打屁,他宁可抽空补足睡眠。但是精神上的苦楚谁能了解,怕失去钟荻蔚的心情谁能体会?
“你休息吧!”沈明伟也会察言观色。“我只要说一句,快点去接回老婆!”
*
逛完了重庆南路的书店,钟荻蔚不知不觉的将脚步和方向移向新公园,今天这种带着温暖阳光的秋日午后,是很适合到音乐台前的椅子上坐坐,晒晒太阳。
有时她不得不同情那些职业妇女或忙碌的家庭主妇,她觉得自己太过悠闲,太过轻松,太过好命了。
将手中的书换了个手,找了张有树荫的椅子,优雅的坐了下去,好在今天穿的是不怕脏的牛仔裤。音乐台前的椅子疏疏落落的坐了些人,有年轻情侣,有孤独的老人,有翘课的学生,更有些叫人猜不出职业的人,每个人都享受着自己的阳光和自己的寂寞。
她微闭上眼,想假寐片刻。
“咔嚓”一声。
钟荻蔚自然的睁开了眼睛,谁这么不礼貌的打扰别人的安宁?
钟荻蔚眼前站着一个有张混血儿脸孔,高大且英俊逼人的男生。一条已经有补丁的牛仔裤和一件格子绒布的衬衫,那么的洋化,那么的耀眼。
如果目前的世界真的还有白马王子的话,那真是非眼前的男生莫属,精致、分明的五官,尤其微笑时的一口白牙,那么的健康,那么的充满了朝气,是谁说台北找不到好看的男生?
“如果打扰到你,我诚心的道歉。”他口齿清晰,一口标准的国语。“因为我实在无法错过刚才那么美、那么感性的画面。”接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照相机。“职业使然,我是个摄影师。”
钟荻蔚只是给他一个不以为然的一笑。
“我叫杨亚衡。”说完他由口袋里抽出一张设计别出心裁的名片给她,并在她是身边不请自坐。
她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将名片夹在刚买来的新书里。
“我在凉亭那边替一群服装模特儿拍照,其中一个大牌的对衣服有意见在大发娇嗔,老板正大力安抚着,所以我就四处走走、看看,喘口气。”
钟荻蔚浅浅的一笑,看着前方。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冒昧,但是我又实在不愿意放弃一张佳作。”他解释道。
但是他还是得不到任何来自她的反应。
杨亚衡有些恼怒。
他不敢说自己对女人百战百胜或从来不曾尝过败绩,但是他被打回票或受漠视的机会少之又少,没有多少女人能拒绝得了他的魅力。
刚刚那个发脾气的大牌模特儿有一半就是因为他不买她的帐,没有给她特殊的待遇所引起的。对他来说,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人能左右他。
他来自美国,不可否认,作风是有些洋化,但是他的坚持也没有错,今日的小牌可能是明日的大牌,今日的大牌如果恃宠而娇,不知道敬业又诸多挑剔的话,很快就可能沦为明日黄花。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一块可造之材,身材纤细,五官典雅中带
着一丝冷漠和无法捉摸的神秘气质,决不是一般的俗物。
但是她为什么不说话?
莫非--
他立刻否决掉自己的想法,这样美的一个女人不可能是哑巴的,不过即使是,反正拍照不需要用到语言,五官、肢体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语言。
他必须肯定。
“小姐!不知道你是不能开口还是懒得开口?”他幽默的问道。
“我是不愿意开口。”她回答。
杨亚衡有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她岂止会说话,她的声音悦耳又动听,轻柔而斯文。
但是她说她不愿意开口?
“你打扰了我享受阳光和安宁的机会。”
“我解释过我的理由了。”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理由!”
“我再道一次歉。”
钟荻蔚本想起身走开,但是她又着实不愿意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撤退。
“小姐!你有当模特儿的兴趣吗?”
“没有!”
“你有绝佳的条件。”他可惜道。
“我想你没有仔细看看我脸上的皮肤和皱纹。”她没有掩饰自己年纪的必要,她更没有招蜂引蝶的习惯,而且她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年龄不到三十的‘男生’,她何必没事找事。
“你很风趣,有消遣自己的雅量。”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愚弄自己。”
“你这么说太瞧不起人了。”他微怒。
她从容不迫的一笑。
“我既不是登徒子,也不是骗财骗色的混混,请你看清楚。”他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以为过,相反的,除了他这张俊脸,他有一颗再善良不过,再细腻不过的心。
“随你自己怎么说。”她不愿争辩。
“你有把圣人逼疯的本事!”
“你不是圣人。”
“我也不会被你逼疯!”
“那最好!”
杨亚衡站起身,他何必自取其辱,有的是愿意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况他还有工作等着他。
“我必须回去工作了。”
“很好!”她一副巴不得他快点走的摸样。“祝你工作顺利。”
活到二十六岁,杨亚衡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和冷漠,他不甘心,说什么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你想找我,名片上有连络我的电话和呼叫器的号码。”他有些自信的低头看着她。“女人的心是摸不准的,名片收好,以免有天你改变心意。如果我不在台北的话,你可以留下话,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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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雨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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