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食王爷(上) 第22章

  唐越将人给带到县侯府最南边的居所,这是县侯特地让人整理出来给严辰天的院落,虽不如嵘郡王府富丽堂皇,却也是个典雅秀致的地方。
  他推开了房门,让两人进屋,看严辰天被舒云乔带着安稳的坐在卧榻之上,不敢迟疑,恭敬的退下。
  唐越一走,严辰天马上开口,“舒舒。”
  听到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小名,站在严辰天面前的舒云乔嘴角微扬,“世子爷……不,该叫一声‘王爷’了。”
  她没刻意隐瞒自己的身分,从他提及镐京飘香楼的桂花糕、要她近身相扶,她便知道他认出了自己。
  只是纵使再见,心中悸动依旧,却也不再是初识的激情,看他修长的身躯,面目俊美,纵使看不见,但他依然是风华绝代。
  成亲之初,自己跟他都昏了头,有着一生一世、生死相随的念头,只是后来恩羽的出生让她清醒了过来。
  当时她身子不好,严辰天又将被派往南方水患之地,出发前,他们还为了将恩羽送养的事而不愉快,最后他一怒之下任性的孤身上路,接下来她意外滑胎,父亲亡故……分开的那三年,守坟的她形同被嵘郡王府逐出门。
  守坟的日子,虽靠着鄂亲王府的接济衣食无缺,却心中孤寂,她原想等他回来一家团圆,等他替她讨回一个公道,谁知当他一回来,面对众人指责恩羽伤人时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置,她心寒了。
  她从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恩羽,若这个人是严辰天,她更不能原谅……严辰天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
  “王爷这些年来位居高位,肯定事务繁忙,又何必找我?”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何必找你?!你觉得自己之于我就这么没有分量?”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她的心情复杂,最终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纵使妾身在王爷心中再有分量,也无法让王爷容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手一个用力,她重心不稳的落在他的怀里,“舒云乔,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个孩子的事外,你凡事都依着我,没有跟我置气过,最后你竟然为了她,一走了之?”
  “因为她不同,她是我的唯一。”
  “我才是唯一。”严辰天彻底恼了,不顾她的挣扎,坚持不放手,“那丫头根本不是。”
  舒云乔一叹,不想与他争辩的同时也放弃挣扎。
  “那丫头呢?”
  “王爷指的是恩羽?”
  他怒道:“恩羽?!”
  “我的孩子,妾身给她改了名,让她随妾身姓舒。”
  严辰天不可思议的瞪大无神的双眸,“舒云乔,你当我死了不成?我的女儿你竟让她改了姓?!”
  舒云乔挑了下眉,在她心中,他虽没死,却也跟死了差不了多少,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眼前这男人年纪长了,脾气也大了。
  她只淡然的说:“妾身只是以为,一个被嵘郡王府不待见的孩子,也不好再带着一个‘严’姓过一生。”
  严辰天双拳忍不住一紧,他很清楚两人之间的转变在于孩子出生之后,他不是不疼爱自己的骨血,只是孩子出生那时,正逢先皇驾崩,不论朝堂或是嵘郡王府都接连发生太多事,他世子之位可能不保不说,可能连她们母女都护不住。
  他动了将女儿送走,与妻子一同离京的念头,毕竟离京不过短短几年,孩子在京城有人照料便好,他想好了一切才自请离京,一份在众人眼中的苦差,本不该落在他这个嵘郡王世子头上,但这是他的机会,有背景、有条件之人自然都希望去富庶安和的地方做官,而他却去水患祸乱之地,他只要能整顿好,在新皇的庇荫下,他将拥有不需依靠嵘郡王府也能护住妻女的能力。
  然而他盘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到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妻子在这件事上跟他起了冲突,一个才长牙的孩子竟比他还来得重要,他气她,更气自己的闺女,只是……恩羽?!
  他火大的道:“你说你把她改名叫恩羽,舒恩羽?!难不成就是待在萧瑀身边那丫头?”
  “是。”舒云乔老实回答,看样子恩羽并没有跟严辰天相认,想着自己的闺女,又看着眼前明显动怒的男人,外人总以为恩羽的性情是因为跟着冉伊雪生活而显得粗率,实际上,她是像了自己的爹,只不过严辰天毕竟经历过风雨,懂得在台面上隐藏真性情,但在私下可压根不是这么回事,至少在她面前,他就像个永远长不大又冲动的孩子。
  严辰天用力的一握拳,“她认得我?”
  “该是认得。”舒云乔也不觉得有何好瞒的,见他真的动怒,她拉着自己的衣衫,想要起身,离他远些。只是他依然不放手,她也没有继续挣扎,就由着他,反正他也抱不了一辈子,早晚得把她松开。
  “那丫头认得我,却将我视为陌路?”他的语气闪着冷意。
  “王爷于她……”舒云乔静了一下,“确实如陌路。”
  出生时是抱过几回,后来去了南方,三年不闻问,之后又五年分离,如今再次重逢,纵使是血缘至亲也无法一下子就生出情分。
  “这丫头脾气差,”他不悦的开口,“压根儿不像你。”
  “是!”她回答得老实,“性子像了王爷几分。”
  严辰天挑了下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抱怨,却又没来由的令他心情好了些,“那丫头来寻我,目的为何?”
  “妾身愚昧,待我回头问清原由,再向王爷禀报。”
  “你确定问明后会来向我禀报,而不是转个头又消失无踪?”对于她的不告而别,他可记得牢牢的。
  她微敛下眼,听出了他语气下的怨慰,她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严辰天,淡淡的问了一句,“王爷的眼睛……为何失明?”
  “你还会在乎吗?”
  耳里听着他的嘲讽,她觉得心里沉沉的,“自然在乎,毕竟你我曾经夫妻一场。”
  曾经?!她的话使他心头一股怒火瞬间直冒,“舒云乔,你至今还是我严辰天明媒正娶的嵘郡王妃!”
  嵘郡王妃……她有些意外,经过这么些年,她还以为自己早在家谱上被除了名。她清楚记得她离去的那一夜,从严辰天的庶兄口中得知,因她无法再替嵘郡王府生育后嗣,严辰天回京之后,已经决定另寻一门身分相当的亲事,更让她加深要离开的决心。他担搁至此,该是因为三年前老郡王病逝之故,如今三年守孝之期已过,他可以为自己的亲事盘算了,还当她是王妃,是寻她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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