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自然的现象。
来时,我们都不介意车子撞个稀巴烂,粉身碎骨,视作等闲。
如今,生命一旦似有曙光,就不愿意如此轻率地放弃了。
乔园静默一片。
已经凌晨二时多了!
我目送若儒把汽车开走,才走进大门。
正屋黑漆一片,靠着外头园子的灯,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正面堂屋的四道门,各通至东南西北屋去。
没由来地,我恐惧回到西厢、
那不是我的家,我不要回去。
虽然乔晖不在,然,是他的睡房,是他的床。
我软弱无力地摸索着放置在堂屋内的那张大沙发,整个人陷了进去。
想念奥本尼道小睡房内窄窄而温暖的小床,我们瑟缩着团在被窝内,拥着天下最醉人的温馨、最感动的柔情……
若儒和我,是否就要携手回到那段日子去了?
有轻轻地推门声。
我吓了一跳,把身体更缩作一团。
是东面的那扇门。
门轻轻地开了,又关上。
有走动的脚步声。
我坐的沙发向着南边。
他们正向南方移动。
“别送我了!”
“不!我要送!我要送!我舍不得!”
“乔枫会醒过来的!”
“让她知道好了,让乔枫知道,让乔夕知道,让整个乔园都知道!”
“你不怕?”
“我?我怕了还会有今日?”
男的轻声地笑。
我浑身僵冷,吓得什么似的。
我当然认得他们的声音。
“础础,你好诱人!”
“只此而已?”
“你还要怎样?”
“还要你真心爱我!”
“这于你比刺激乔夕和乔枫,甚至乔正天更有用?”
“物以罕为贵,我从未试过有爱情,乔夕原未并不爱我!”
“那是我们这种阶层人物的奢侈品!”
“我们花得起!”
“你已捞够了钱?”
“我已受够了气。乔夕一星期有五晚宿在外头,早晨如若在丁家早起,就回来跟大伙儿吃早餐,所以你们不晓得!”
“我们晓得,别小瞧乔家人,只是谁都不以为然!”
“看,这就是我要受的一种气!”
“础础,任何人都要付出代价!”
“我没有不承认。”
“那么,你是贪婪!”
“不,我只是斤斤计较。乔家待我宽厚一点,把我当一个人看待,不要像饲养一头狗似的,我不至于此!”
“啊!不打自招,你只把我看成报复的道具?”
他们沉默着。
我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血脉完全凝固。
又因不敢肆意地呼吸,身体竟有点像缺氧的晕眩。
“浚生,你不能由怜生爱,只爱我一点点吗?”
“我爱你的,放心!”
“你不爱乔枫?”
“你觉得她有没有值得我爱的地方?”
“她是只母狗!”
“她仍是我妻!”
“不,我抗议!”
“你不宜这样提高声浪!隔墙有耳!”
“你我不是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吗,在最恶劣的情况下,我们都不能算失败者,有人比我们更面目无光!”
声音自牙缝中透出来,我从来不知道董础础对乔家竟然这般切齿痛恨。
千万别把人的自尊肆意摧残,一下子反扑了,会出尽所能,孤注一掷,宁可一拍两散。
乔园正屋,如此阴风阵阵。
“我们几时能再相见?明晚?”
“通电话!”
“你是否要等乔枫对你使了脾气,你忍无可忍才拿我作避风港?”
“要如此的话,你无片刻安宁!”
“乔枫原来比我耳闻目见的更不堪?”
“回去吧!”
“浚生,带我远走高飞!”
“夜深了,我们再谈!”
南门开启了,再关上。
我差不多一直坐至夭色微晴,才挣扎着移动身子,回到西厢去。
第八章
我病了。
发着高烧。
医生给我打了针,让我服了药,强逼我留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家姑一直坐在床沿,看护我。
乔家各人都轮流着来西厢探望。
我因此宁可闭上眼睛,竭力睡去。
我不要见乔家的人。
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睡梦中,我回到英伦奥本尼路上去,踩着轻快的脚步,找到了那古老的房舍,叩着门。心中乱嚷:
“是我,是我,开门,开门,我是长基,长基回来了!”
有人走下楼梯的声音,那一定是若儒,他来开门给我。
门一开,眼前又是整座的乔园。
那个开门给我的男人,面目模糊,不知是谁。他伸手把我拖进乔园去。我不肯,我挣扎,我叫喊,吓得狂叫……
“长基,长基,你镇静一点,噩梦而已!”
我醒过来,仍嚷:
“不,不,乔晖,我求你,我不要再走进乔园了。”
乔晖抱住我:
“快别这样,你刚才做着噩梦,这儿是乔园,我们都很好,长基,看看,除了我已回到你身边来,还有客人来探你了!”
我定一定神,一房子乔家的人,乔正天、殷以宁、乔夕、础础、乔枫、浚生、乔雪,还有乔晖。明显地,他自新加坡回来,我已病了一个周末!
还有,还有文若儒……
他手中持花,一大束百合与星花。
“你好!我听乔雪说,你这几天病了!特来看你!”
乔雪接过了那大束花,交给女佣插去。
我整个人虚弱得不像话,连一句半句话都梗在喉咙,无力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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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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