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恋 第20章

  六年前与亲人分离独自在小船上时如是,如今与念恋之人结缡后亦如是,被暖暖的身躯拥抱的温馨和安全,她真的很渴求、很需要,尤其在今夜。
  敕烈的心从未如此震撼,他垂下眼睑,大手不舍的抚慰她趴附在身上的小小头颅,苦涩的道:“何苦这么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再短暂也是一偿宿愿。”昭阳轻轻吟道,泪水再度涌出眼眶。
  敕烈眼中忽而闪现灼热的光芒,为她的执着而撼动的心终于不再防备,汩泪不止的暖流不断释出,熨烫着他全身。
  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见到她肿若核桃的双眸,唇不舍的自她耳畔往眸子移动,吻去她的泪水,之后细细的吻落在她的芙颜及玉颈上,一路延伸到她起伏的胸口,为的都是拾起她为他垂落的滴滴伤心珠泪。
  她对他突然给予的怜惜感到全身酥软,身躯不自觉的贴在他身上,柔荑迷恋的搭上他肩背。她求他吻她,他立刻封住她的小口。她把病入膏肓的爱寄予唇舌与他纠缠,两人火热的舌纠缠在一块,几乎分不开。
  他让她诱得全然无法自拔,脑子里想的只有她曼妙的娇躯,但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困难的放开她,爱不起她又怎能如此辜负她的真爱?这岂不逼得她更痛苦?
  昭阳迎视他的眼光,眸中闪着某种动人的灼烈,她大胆的松开颈后的细绳,亵衣迅速的褪下,她执起他的人手,复上她饱满的雪峰。
  此刻,谁也不愿明说,只将深邃的惆怅埋人心底,将不能开启的无尽浓情蜜意,一次一次的传达给对方。
  他狂烈索求只有她能给的满足,她交付只能由他安抚的空虚,这难溢于言词的情爱,在两个躯体的契合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灰蒙蒙的伴着雾气,敕烈自睡梦中苏醒过来,是怕张开眼无法承担?他全然清醒的闭着眼,一身赤裸的拥着昨夜一次又一次被他拥有的昭阳。他不禁对这脱序的行径忐忑不安。
  许久后,在晨鸟的吱吱催唤下,他才轻柔的将她枕着的手抽开起身,蓝眸映着那禁不起他狂烈索求而疲累的熟睡容颜,愧歉、难过掺杂的心绪,不禁让他眼眶泛起水雾。
  他不舍的、温柔的为她盖上被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他现在唯一给得起的吻,带着不知是不舍还是害怕的心情,在天未大亮前悄悄离开书斋。
  第八章
  自那夜后,两人似有默契的将那次的缠绵视为酒后乱性、一场春梦。
  昭阳为了不让自己再深陷这苦涩的情海,开始致力于虹羚赛宣布的准备,而敕烈则不论何时都刻意避开她。
  彼此如此闪躲对方,以粉饰心中太平的做法,更使得昭阳王子妃的身分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这日,昭阳一如往昔的去断崖练习飞马。
  她轻拉缰绳,迎风飞跃而起,展现出男人激赏、赞叹的优美画面。
  她自从克服了对马儿的恐惧,便开始享受起骑马时乘风的快感和跳跃的刺激,马儿总是帮她带回青龙号上的愉悦回忆中,她有时真恨不得它有双翅带她飞天越海,因此在断崖练习虽然危险,她还是喜欢品尝这样的滋味。
  她掉过头,再一次“飞马”。
  马儿跃升停在空中的刹那,她仿佛置身在海中起伏的船上,那随风飘来的细小雪花,落在脸上便宛若海风挟带的丝丝细雨。她忘情的抬起头,幸福的闭上眼,展开手臂,拥抱能抚慰她的风,一时之间,她觉得恍若置身于多年前下着小雨的那日,她带着敕烈置身船桅顶端的那一刻。
  忽地一阵马群奔跑的声音传来,她身下的马儿受惊,在高空挣扎起四肢。昭阳倏地拉回太虚游神,猛然低下身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环住马儿的颈项,急急鼓励道:“乖菲菲,别怕,别往下看,咱们就快飞过去了。”
  菲菲才刚安全落地,有群野马像发狂般的往昭阳狂冲猛奔,逼得菲菲失控地往暖心湖的方向奔去。
  尤木须心急的策马追赶,追了几里依然无法将两人距离拉近。
  昭阳眼见马儿踏入暖心湖,湖面上的冰受不起马蹄践踏而渐起裂痕,情急之下只好孤注一掷,冒险将自己套进缰绳,然后纵身跃下,希望以身体的重量止住马儿。
  “王子妃,万万不可,后头马群的乱蹄……”会将你踩得碎尸万段!尤木须话未说完,便见昭阳身上的风衣松落,她那小小身躯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一阵混乱过后,破裂成块的湖面剩下零星的马儿在水中嘶叫。
  “王子妃——”尤木须骇得大喊,目光还来不及梭巡,坐骑脚下的冰裂了开来,逼得他只好带马儿转身跳离。
  那道裂缝足足划开数尺宽,让人胆战心惊。
  敕烈意外的骑着马儿出现,纵身一跃,落在破冰之上。
  掉落湖里的昭阳,顿感四肢麻冷,厚重的棉衣吸水后更为沉重,她眼睁睁的看着口鼻冒出的水泡,身子完全动不了,直到气泡不再,水灌入鼻中,她才惊觉整个人好痛苦,紧接而来的窒息、闷压、寒冷……狠狠袭上她。
  她的神智渐渐涣散,整个人往湖底沉。
  敕烈不住往湖底游去,终于好不容易搂住了她。他将自己口里的气息毫不保留的递送到她口里,身若蛟龙迅速把她带出湖面。
  尤木须急抛绳索,将两人拉起。
  敕烈慌忙的为她压出腹水,以口递气息,直到她痛苦的咳嗽,方稍放松揪紧的心,并喃喃诚谢道:“谢真主保佑。”
  他见她紧闭双眸,一脸惨白的咬着牙,心疼的紧紧擦搂着双唇泛紫、直打寒颤的她。他眼一瞬也不舍偏离的怒吼:“木须,僵在那干嘛?还不快去把马上的毛毡取来,好让王子妃身子暖些。”
  “哦,是。”尤木须稍一呆愣后应道,匆匆取了毛毡帮忙裹好昭阳,才松了一口气。“真是感谢真主保佑,否则明朝因此出兵,咱们的兵马都调往西征,还真不知要如何应战。”
  “你说这什么浑话?”敕烈怒视情如兄弟的尤木须道。他着急的心正找不着出口发泄,便一古脑的把所有的恐惧化成怒气出在尤木须身上。
  “刚习马时,她上马下马惊怕得不得了,你视若无睹的不教她,甚至任由她摔跌,如今她好不容易学会了,你又任由她拿性命开玩笑,总在断崖习跳,这会儿差点让她送了命,你说受旨负责训练她的你该当何罪?”他不禁细数尤木须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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