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巢鸟的爱情纪事 第15章

  听到如此噩耗,李盈月并没有立刻反应。她无法想像、无法接受!“死”,在她的理解里,仍单纯只是一个字而已,不含任何附带的意义。
  渐渐的,她联想到死亡后的种种,如:文明中再也不动了,不会再摸她、吻她,不会再叫她的名字,甚至,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的第一滴泪,第二滴泪相继落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就算他病得再重,怎么可能忽然就再也见不到了?他应该还有……还有一小段日子,起码……起码会说一段临终前的话,会紧握着她的手,然后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都略过了,她就突然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能像空气一样地消失吗?
  如果他是空气,那她腹中怀的又是什么呢?
  不!不可能!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不!她得见他!她说过,就一定要去做!
  她得见他,无论如何,她得再见他一面!
  “明中——”李盈月终于喊出了内心最不堪的两个字。“我要见他!他……他在哪里?”
  “今天火化。现在,恐怕已经到殡仪馆了。”
  “火化?”天!那意味着什么?火化?将她的明中,她最最心爱的人烧成一堆灰烬吗?不!她不允许!她绝不允许——
  “不!不——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他们将他烧成灰烬!我要见他,我这就去见他——”
  “盈月,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他……他是我最爱的人,而今,他却狠心地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要去问他,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抛下我们母子!我要找到他,殡仪馆也好,九泉阴曹也好,我要去见他……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盈月……”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突然像空气一样地消失!没有人可以……你……你说他什么时候死的?”李盈月抓住医生追问:“你说上星期?上星期我明明还见过他,他还好好的,他怎么会死的?”
  “他是……他身体本来就弱,又……又用玻璃割伤了自己——”医生为医院的疏忽而内疚。
  “用玻璃割伤自己?他怎么用玻璃……他……你怎么能让他……他是自杀的?他……他有意识,他是自己选择的?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想活?他有我、有孩子,他为什么不肯活?明中,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不在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
  在一连串的“为什么”之后,李盈月终于不支倒地——
  当李盈月悠悠转醒时,已近黄昏。
  “盈月,你可醒了!”
  “盈月,老天爷保佑,你真吓坏我了!”
  “伯母,让我看看。怎样?好些没有?”林柏翠替李盈月量过脉搏:“还好!你需要休息!盈月,我知道这不容易,但为了孩子,你必须节哀。”
  林柏翠的话,提醒了李盈月的伤心,她的泪再度决堤。
  “节哀?那么,刚刚不是一场梦了?明中真的死了?不——”李盈月突然坐起,抓住李母和文母的手:“明中呢?你们把明中怎么了?我要再见他一面,我要再见他最后一面,他一定有话要告诉我,他一定还有话要告诉我——”
  “盈月——”李母哀求地说:“你就别再想傻事了,明中早化了灰,现在安放在祠堂里了!你这样……你这样教他怎么走得安心呢?”
  “盈月,你要真为明中好,就好好保重身子,把孩子生下来。”
  “你……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他是我丈夫,我有权利亲手埋了他,我有权利陪他到最后!现在,因为你们……明中……明中走得好孤独,没有见到我,他……他怎么……怎么也……”李盈月再说不下去,只是哭。
  他们剥夺了她仅有的一切,只留哭泣的权利给她;其实,若他们能,他们会连这个也剥夺了!
  “盈月,这是明中……临终前写的……”文母将护士剪下的那块床单交给她。
  “地狱之死?月?织……织巢……鸟!明中,明中——你的血,我的泪,竟只能透过一块白布才能交融。织巢鸟?我只要你这个巢,我只要你给的,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意义啊!明中……”李盈月将布攒在胸口,除了哭还是哭。
  那时,整个世界都是晦黯的,她看不见一切,听不见一切,只是在黑暗里,让悲伤紧紧锁住。
  覆巢之下无完卵,她的巢没了,她还在乎什么?她的世界,整个地被明中带走了……
  果不出林柏翠所料,第二天,林柏翠甫进办公室,就接到研究助理简小姐投来的怪异眼光。
  林柏翠服务的医院是教学医院,他和几位医师正在做一项人工受孕的胚胎研究,并由国科会支薪聘了一个研究助理。平常帮他们打打电话、整理资料;虽然这个助理不像Miss那么好惹是生非,但同在他手下工作,自然也常和Miss王的“内线交通”,说说彼此的牢骚。
  “怎么了?王小姐透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林柏翠坦荡荡,索性先开口解了她的疑窦。
  “没……没有哇!”简小姐心虚,忙低头打字,却一连按错了几个键。
  “说吧!我知道她一定说了什么。你说吧!我既不会去找她兴师问罪,也不会怪你。”
  “我……”简小姐终于放弃和电脑键盘斗气,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其实我觉得,你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情有可原?”
  “是啊!谁教林太太坚持不肯生孩子呢?男人到了你这种年纪,想要孩子也是正常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林柏翠实在不甚明白她的语意。
  “只不过,你犯不着亲自为她接生嘛!”
  “我……你是说……李盈月?”
  “不然还有谁?你这样,早晚全医院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你不但在医院里难以立足,恐怕……恐怕林太太早晚也会知道的!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孩子,你犯不着……”
  “天!”林柏翠站了起来。“才一天的工夫,怎么……怎么传成这样啦?你……你以为李盈月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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