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郎君有意狐 第30章

  「牠──」
  「是失踪多日的高长老。」铁翱接替女儿道出躺在地上、舌头外露、四肢抽搐的白狐身分。
  瘫卧于草上已然断气的是上回抓伤他的白狐!它怎会死在这儿?那关于白狐族群的内阁,不就断了一条线索?
  只腿跪地审视了高长老全身,铁抒净半抬螓首,「由内而发的。」
  「阿堤,可否借你腰上软剑一用?」妻子的说辞,令铁翱向童仓堤提出请求。
  「是。」童仓堤虽不清楚伯父的用意,但仍迅速地卸下环扣,递上随身软剑。
  拧眉未语的铁靳仅仅是待在一旁观看,只觉得发生的事件件令人惊奇。
  不说高长老的死,爹有武功在身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娘也有功夫一事她却从不知悉,就别论及娘会替人治病诊疗了。
  「谢谢。抒净。」铁翱将剑递给妻子。
  接下夫君手中的软剑,她毋需他言明,便明白他的意思。
  铁抒净运力使剑,斩下高长老的头颅,不理会血喷洒在身上,专心的查看切口。
  哎哟喂啊!好干净俐落的手法,一剑就砍断,没犹豫也不畏缩。童仓堤和铁靳瞪大了眼,不敢出丁点声响打扰铁抒净。
  「血脉扭曲,有异象。」铁抒净吐出这句话,拿剑的手没歇地剖开滚至膝盖处的头。「确定是了。」她抬首含泪哽咽。
  「好。」铁翱面露哀戚,口气沉重地扶起妻子,「来,辛苦你了!高长老的尸骨我来处理就好。」
  「伯父,我也来帮你。」童仓堤不太清楚两老打哑谜的对谈,但多少理出一点头绪,事情和痴呆的铁飞脱不了关系。
  可是他那个样,会和事件牵扯多大?
  娘的手法,以她身为大夫的立场,一望便知是在查探高长老的死因,只是娘为何不连它的身体也剖开来瞧,仅仅观察颈子以上?还和爹说着别人不懂的话?
  铁翱与童仓堤以随手取来的树枝替横死的高长老挖了洞、立个碑。
  四人双手合十地膜拜刚入土的高长老。「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离开。」童仓堤提议道。
  「阿堤说得是。抒净、靳儿走吧!」
  「爹说明一下高长老的死因嘛!」
  「回去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们突然去阿飞家有关吗?先透露一些些给我知道嘛!」再要她一头雾水的回家,她会因此而憋成重伤。铁靳边走边追问。
  「靳儿乖,不要烦你爹了,让他好好理清思路,娘向你保证,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全盘详详细细地说明给你和阿堤听,好不好?」铁抒净意味深长地说完话后叹了口气。
  娘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不吗?
  铁靳仔细瞧了瞧,爹的神色是不太好,娘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底接连两天,爹是碰上了何种复杂的问题?又和阿飞何干?
  ◇◇◇
  湿冷凉月,伴随着凄厉风声,白狐族群聚散地,所有白狐全躲缩于屋舍,避开入冬以来的第一波霜寒。
  铁家屋宇内,同其他族人的屋舍般静寂无声,大伙儿早早便进房歇息。
  简陋不失实用的主人房门被人悄然无声的由外向内开启。
  黑暗中,来人藉由微亮的月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床沿。
  床上的铁翱与铁抒净不知是否因为近日来的奔忙操劳,未发觉有人侵入的继续沉睡。
  注视两个目标物,来人略倾下头,扬高手,呆滞的黑瞳和手上的刀让月光照得闪闪发亮,透出冷冽的光芒。
  无意识的铁翱和铁抒净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全然未闻床边沉重的呼吸声。
  来人的眼飘过一抹杀气,将刀高举过头,敏捷划过空气,朝床上两人挥下。
  ◇◇◇
  「爹、娘,你们在里头吗?」日上三竿,不见父母起身的铁靳敲门问安。
  等不及里头发出声音,她自行推门入内。
  血!满屋子的血!
  床上、墙上、窗上、地上,没有一处不沾染血迹。
  「爹!」铁靳哭号的翻扶起趴俯在地的铁翱,手颤抖地探测他的鼻息。「不──」她哀恸的嚎啕大哭。
  铁靳紧紧搂抱满身是血、没了气的爹猛摇,似乎想摇回铁翱的生命。
  「爹死了!我爹死了!」她像在对自己说话般地朝着空气喃喃自语。
  相隔一夜,昨夜娘还千叮万嘱,天气变凉了,要她盖好棉被,怎……
  娘!房内不见娘的踪影?轻轻地放下怀中的父亲,铁靳满室寻找母亲。
  「呃──」
  布帘那儿有人!
  跳过倒下的椅子,她一个箭步扯开布帘。「阿堤!」
  「铁靳啊!你干嘛到我房里来?我又为何坐在这儿睡?睡得我全身酸痛,四肢伸展不开。」抓着她的肩臂,他脑子昏沉的跃身站起。「咦?我干嘛拿着刀睡觉?上头还有血耶!」转动手上的刀,他迷惑不解地偏了头。
  「你──」证据确凿,事实摆在眼前,「杀人凶手。」她嘶哑着嗓音,指着他的脸大叫。
  什么呀?手上握着一把刀,童仓堤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为何被她叫成凶手。
  「阿堤,我爹待你不薄啊!他带着你入山找高人,医好了只剩半条命的你。他怕你离开家,干爹、干娘会孤单寂寞,狠心把我留在你家陪他们。他自作主张,应允把我嫁给你。他对你比对我好,你竟将他杀死!他哪里得罪你了?」铁靳疯也似的打着他,狂乱怒吼,「你利用我杀死我爹,欺骗我的感情,你──」
  「我──」
  「啪!」一个耳光赏在他脸上,五指红印马上浮现。
  百口莫辩、脸颊发烫的童仓堤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痛死人的脸。「铁靳──」
  「不准你叫,不准你叫我!」
  「你镇定点!」
  「我和你没话好说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她龇牙咧嘴,愤恨大叫,「我娘呢?你把我娘怎么了?难道你──」
  「我不知道伯母到哪里去了。你听我说,我连自己怎会在他们房里都不明白呀!」箝制她想甩脱的双臂,他慌乱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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