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下) 第25章

  血在她肤底翻腾起来,脸与身肤已灼灼其华。
  那时的他侵占得那祥深,鼓琴时柔似行云流水的双手死死扣紧她的腰,一遍遍劈入她湿润身内时,他不住地嗄声问——
  “我和你算什么……算什么……你到底……将我……当作什么……”
  她无法答话,因他的问话皆断在每一次撤出再深进之际,这祥反复地折腾。
  欺负人的明明是他,怎么他那样恼火,仿佛她才是欺负他的那一个……
  就如此刻他带蛮性的扑抱和火气四射的强吻,他在欺负人,但他又像被她欺负惨了,忍无可忍才反击似的……
  他一直是遥远的那颗明星,她仰望他的高华,渴望能碰触到他。
  他愿意与她亲近,她再欢喜没有,但、但他不能这样使坏!她见过骗人的,却没见过他这祥骗人的!
  她试图撇开脸,身子在他臂膀里扭动。
  她闪避之举像彻底触怒他般,那平时似弱不禁风、蛮气掀起时就如铜墙铁壁的修长身躯猛地将她扑倒在地。
  他以肘压住她一大把青丝,袍中双腿夹住她下半身,也不知他从哪儿学来,抑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竟立时制得她身不能动、头不能转。
  他一手摸上掐握她两颊,掐得她双唇噘开。
  随即热唇覆上,他舌尖带薄香,对她发出呜呜乱音的朱嘴相当彻底地舔过、咬过再吮过、吻过。
  陆世平心里再明白不过,她若真心挣脱,还是能成的。
  可仅是发狠咬了他下唇一口,他忍痛闷哼却不肯退,要她再咬他、伤他,却是无法再做了。
  她干脆眼一闭,齿关放松,身子不出半分力气,将自己当成俎上肉任他发落。
  所有抵拒瞬间消散,被他困在身下的女子气息与心跳仍促,却顿失活力一般。
  他洞悉她的招数,也没再进一步侵逼。
  漂亮宽额靠着她的,他垂睫缓缓调息,最后长身倒下。
  他倒身紧贴她,俊颜半埋在她颈窝,他的嘴就轻抵在她颈侧脉动上。
  如同上演了全武行之后的两敢俱伤,敌我已不分,只想倒在一块儿歇息。
  胸房剧烈的起伏渐缓,陆世平终于张眸,蓝天为盖,绿草作寝,她身边的人是他,一时间实不知该笑该哭、该恼该乐?
  不知名的鸟儿低低飞来,在野草上几掠,而后飞远。
  啾啾鸟鸣插入两人此起彼落的呼吸声中,下意识倾耳去听,昏茫神志稍稳。
  她轻哑嗓音如缓手裂帛之声,低涩问:“为什么寻我……三爷如今笑话也看了,脾气也发了,来这么一趟,到底为何?”
  枕在她颈窝的男人微动,却未应答,但他脸肤好烫,煨得她颈侧一片热红。
  她细喘了会儿,又涩声苦笑。
  “三爷那时说了,倘我决定要走,便不愿再见……我原想,你要知道是我,肯定不痛快的,岂知你是故意为之……三爷这祥闹,到底有什么事?”
  侧挨着她的温烫身躯突然又翻身压在她上方。
  他目光如炬,却也生寒,不管他双目盲不盲,眼神永远矛盾得慑人。
  “陆世——”朱红的唇被她咬破,渗着血,有些触目惊心。他字字清晰道:“我问过那祥的话,并不表示我必须那样做。”
  她怔了怔。
  他薄唇又动:“我要你抉择,你选了你宝贝师弟,结果是我拿自己作赌,然后赌输了,如此而已。”他语调微透戾气,腮畔晕红未退。
  “我就闹,没错!我不这么闹,岂能得知你心里有多在意我、多痴迷于我?尾随在你身后,见你因找不到我而放声大哭,你不知我内心有多痛快、多想仰天大笑!”
  她满面通红,又想重施故技掩了自个儿双耳。
  这“掩耳盗铃”的臭招让苗沃萌连连冷笑,一下子已拘住她的腕。
  他凑近她耳畔吐息。
  “我早说过,你我之间的帐还得慢慢算。把我得罪了还想全身而退,你当我是什么?”
  她将他当作什么……又是那祥的质问。
  陆世平心脏重重一跳,撞得胸骨都疼。
  她小巧鼻头红红的,眸底犹有雾气,闷闷挤出话。
  “藏琴轩里的那一晚,我以为……我们那样……就、就算两清了……”
  “谁答应了?”他狠声质问。
  “我答应了吗?””
  她抿唇不语了,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怎么做都是按着他的理。
  号啕大哭过后又被他这祥胡闹,她浑身薄汗,而湖面上的凉风还一波波往野草坡上吹,她身子冷一阵、热一阵,早已晕头转向,此时绝非他的对手,还不如静默以对。
  然,她的蓦然无语倒让苗三爷有些心慌。
  他忽地翻身坐起,侧身对她,提气于胸再沉沉吐出。
  她微觉纳闷,下一刻却听他语调略僵道——
  “……哪里两清?那一晚,你抵给我,我也、也算抵给你,你我皆是头一回,谁也没亏着谁,谁也没欠了谁。你之前欠下的想拿那一夜来还,怕是不能够。”
  听得这话,觑见他冒着可疑团红的颧骨,陆世平头更晕、心更乱了。
  他这人……欸,他到底要跟她讨什么抵债?
  ***
  落雨的湖,徐徐摇近的船只,像似她撩开乌篷细藤帘子与他打上照面后,与他就悄悄纠缠上。
  原是藏在心里的秘密,连自个儿也瞒着,直到她一而再、再而三接近,冠冕堂皇以“回报恩义”为由,去到他身边,蓦然才知,她的秘密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颗落地萌芽的种子,落在情窦当中,初开。
  心海曾因他波涛汹涌,离开了,半隐居着,暗暗探问他的事,大纵不定的心好不容易沉静下来,如今一见他,大浪又掀。今夜风奇大,秋末的萧瑟气味尽在风中。
  她窗子投阖紧,咿啊一声被吹开,也把她桌案上的一叠纸扫得乱扬。
  自师妹霍淑年的病大好,身子也养得不错之后,她曾与师弟、师妹说定,得闲时就尽量将师父所作的琴谱以及‘楚云流派’ 的制琴图册画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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