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下) 第5章

  “就请朱姑娘明日送来吧!”苗沃萌沉声阻断她的话。
  朱大夫笑应一声。
  随即,他起身告辞。
  陆世平思绪还有些乱,举止动作全凭本能,送朱大夫出内寝寸,她脚步移动却兀自怔然,当走在前头的朱大夫陡地顿下脚步时,她差点撞上对方的背。
  一惊,总算回了神,但朱大夫似未察觉她的异祥,待转回身后,他恍然大悟般直拍自个儿的后脑勺,朝榻上的苗沃萌欢快道:“哈哈,刚才说不到一半的话,都教那碗百合莲子羹给吞喽!那个,嗯……关于三爷的眼疾啊,咱们养了这么久,养得三爷两眼尽瞎,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嘿嘿,是该缓缓收网喽!”
  苗沃萌闻言,长目眯了眯。
  “静待朱大夫安排。”
  “那好。”给了话,朱大夫重新背着医箱,踏出北院时且轻松哼着小调。
  将大夫送走后,陆世平回到主子寝房,两竹僮八成将药碗和用过的小碗与调羹送回灶房了,此时内寝仅苗三爷一人。
  他背靠枕团半卧,眉目淡敛,不知沉思何事。
  听辨脚步声,他面庞始抬,冲着甫进房的她低声命令。
  “过来。”
  她听话走近,静静来到他榻前,不等他发话已先问出——
  “三爷,朱大夫方才的意思是……您双眼再过不久就能复原,是吗?”
  “你想我回复目力吗?”他不答反问,且问得甚诡。
  “奴婢自是希冀三爷能得偿所愿。”
  “我得偿所愿了,那你呢?你待如何?”
  她五官僵了僵,表情有些无辜,只是他瞧不见,而她自个儿亦未察觉。
  没听到她答话,苗沃萌实不知这把火气怎地揪起,一想到适才之事,闷在心头的火烧得更旺,粗声粗气便道——
  “还想我得偿所愿呢!刚刚要你给朱大夫瞧瞧,你还不情不愿,什么喉伤已然习惯?什么不痛不痒,无碍的?”略顿,他俊眉狠挑,口气更狠了。
  “告诉你,你无碍,我有碍!你习惯,爷我不习惯!你那什么破锣嗓子,爷我听一次,耳朵便受罪一次,你不想医治,是存心寻我麻烦、要我难受吗?还提什么得偿所愿?就那张嘴说得好听!”
  他……他、他这话怎么说的?”
  陆世平瞠眸圆瞪。
  然,圆瞪再圆瞪,最后也仅能挲挲唇,闷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哼,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吗?”语调更冷。每次听见她的“奴婢不敢”,都要惹出他头顶一片火海。
  她满心迷惑了,着实弄不清怎又惹他不痛快?
  他脾性忽掀忽落,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尚游刃有余,结果啊,她道行仍然不够高,还是会受伤,会小小难过……
  就笑笑嘲弄自己吧!
  看来她这个奴婢,奴性依然不足,才会觉得有些小小、小小的……伤心。
  
  ‘九霄环佩阁’内。
  这三天,他一直听到她使用刨具和蔑刀的声响,刨、削、挖、再削,然后用葛麻粗布反复挲磨。他嗅到树油气味,是松脂,她将手中之物上油滋润,最后再用粗布挲摩,让松脂渗进。她不是在制琴,而是还他一把盲杖。
  材质为乌木,是向与‘凤宝庄’有生意往来的木材行所取得的。
  她做得无比认真,仿佛入定在只有手艺与木材的境地里,根本忘了还有他这个主子。而被她“忽略”的这一点,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茶。”明明不渴,偏要支使她。
  听到声音,陆世平先是一愣,随即意会了。
  她暂放手边事物,走去提起小红炉上的陶壶,往他长案上的盖杯里添水。
  自有她跟在身边服侍,小夏和佟子近来多了不少功课,此时正在北院里习字学算。之前她无意间从方总管那边得知,苗三爷前一任的贴身小厮景顺也是跟在他身边好长一段时候,识字懂算是最基本的学习,调教有所小成后,才入‘凤宝庄’各行当里走闯。
  看来他对两竹僮亦是一祥的心思。
  而待他送走小夏和佟子,再收新仆,届时她应该已不在他身边吧……
  “……茶好了。”低低说一句。
  她放回陶壶,……新回到自个儿小所在,做最后收尾的细活,全然不知苗三爷内心的不满正层层累枳,闷烧到雪肤透红。他索性茶也不喝了,五指往琴面上一划——
  七弦颤颤,怒音若涛,由指下泻流。
  原有作新曲的冲动,然被她这么冷淡对待,他什么灵光全散了,更可恼的是,她根本不懂他在气什么,因他实在……实在也没闹明白自己。
  患得患失,似病了,无形之重沉沉压在心口,这样的苗沃萌,连他都觉陌生。
  怒涛奔泻后是幽咽迂回的琴音,他胡乱鼓抚,只求痛快。
  最后一音落下,双掌按住琴面,音陡止,他终能静静逸出胸中之气。
  那姑娘来到他身侧了,他能感觉到。
  “三爷恼我……还要气到何时?”陆世平平声静气问。虽这么问,却不知自己哪儿做错,只觉自他烧退醒来,脾性益发难以捉摸,时不时脸红,动不动恼火,似乎只针对她,在其它人面前,他一祥是那位温润如玉的苗三爷。
  “你岂知我不痛快了?”
  “琴音里尽现,自然听得出。”
  他又“瞪”人。
  她是他琴中知己,连最精巧的掩饰都曾被她大剌剌掀了底细,这般指下乱走的怒意怎能不教她听取?
  撇撇嘴,他粗声粗气道:“我恼你?哼,是你摆脸给我看!”
  陆世平微嚷:“哪有?”简直是欲加之罪啊……
  “这三天,你闹着不跟我说话,倘是非说不可,能多简短就多简短,我岂有说错?”
  她傻住,好半响才闷闷蹭出话。
  “是三爷说奴婢嗓声难听,听一次,耳朵便受罪一次,奴婢这……这才尽量不出声的,绝对没跟三爷置气,也不敢置气。”
  苗沃萌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一时间亦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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