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珍珠 第24章

  云低笑一声,随即沉下脸,“废话不谈,你刚说和潋滟也有关系,是什么意思?” 
  “我大概可以猜想到你心中的念头。”男子稳静地回答:“新娘遭到皇子残酷的对待,你身为新娘的舅父必然相当不满。你很想将新娘带回家乡,又担心因此惹怒暝国而使家乡遭到悲剧的命运……是不是这样?” 
  心中所思俱被说出,云轻哼一声算是承认了,“所以呢?” 
  “所以……如果新娘不是逃走……而是被拐走……情况就不同了,是不是呢?”男子眼中的光芒辉亮,难以猜透。 
  云坐直了身子,盯着他瞧;等他判定对方并不是开玩笑的,他再度靠回椅子上:“所以……你们想要我帮什么呢?” 
  “不愧是商人,很敏锐。”男子微笑颔首,示意其它人发言。 
  坐在左方第一个位子的一名瘦削男子慢慢地开了口:“迪萨有着相当悠远的历史,一直以来,我等都以这古老的传承为荣,羞于一百五十几年前的失误而使迪萨沦为他国属地。复国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不管遭遇到多大的困难……” 
  他旁边的人继续接口:“我们忍辱偷生,终于有了机会。可惜消息走漏,而使战鬼来犯,迪萨几近灭亡。可是我们的少主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重头再来。” 
  “但是少主在战鬼的手中,潜入不易……”再一个人接口:“最近得到消息,主母的父亲想引渡少主回去,已经向暝国国王进行接洽。” 
  云不以为然,“那贵少主不就安然无恙?” 
  “错了。”为首的男子慨然接口:“主母的父亲是连邦的大使,而连邦与暝国向来不合。这次迪萨起事,连邦在后面给了不少助力,而今失败,他们惧怕暝国以此威胁连邦,所以才会急于与暝国谈判、想在少主说出他们的事情以前引渡少主回去,目的是灭口。” 
  第五个低声叹息:“少主目前在战鬼的看管下安然无恙,可是一旦离开暝国便是死路一条。可是暝国同样没有理由放少主一条生路,因此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救出少主。” 
  为首的男子望向云,“我们需要你的资助,寻遍各地,有可能帮助我们的只有你,我们将趁着救出少主的机会拐走皇子妃,待安全之后便将她交给你,对外则扬言皇子妃已死,皇子妃与你便能安全回返珍珠海……”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凭什么信任你们?”云冷笑,“要是到时你们翻脸不认帐,我又要如何是好?资助叛党,可是死罪难逃。” 
  “我们绝对不泄露金钱来源。”男子平静地回答:“根据我们布在首都的眼线来报,国王已在前日发下敕令要皇太子将少主移往皇都办理引渡事宜,同时也指示皇子要他带皇子妃前往晋见,皇子妃与少主将会同时在皇都。皇都并非皇太子的势力范围,皇都御林军直属于王,骄傲自大、颓靡不振,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你若再犹豫不决,以后是否能够有更好的时机带皇子妃脱离她目前的窘境,便很难说了。” 
  云无言深思,潋滟目前怀了身孕,适才前去质问皇太子时又因过度气恼而忘了询问潋滟的去向,此时更不可能与她联络打探情况。这个决定将会下得非常惊险,可是的确如他们所言,机会只有这一次——“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请。” 
  “潋滟是怀了身孕的人,你们务必小心对待。” 
  来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名男子更是感动,当场答允:“请放心。” 
  *  *  * 
  看着来自皇都的公函,雪契冷漠的俊脸露出一丝笑意——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笑了,他看看这封公函,再看看卫廷给他的那张纸条;他收起纸条拿起公函交给一边的副将:“蝶羽,人犯交给你移往皇都,不要误了时间。” 
  “是。”蝶羽回答的口吻无力而且充满倦意,自从与雪契谈过之后,她便完全失去了活力,仿佛人生只剩下服从雪契的命令,她无力去思考也不愿去思考。而造成她如此的那个人却完全无视她的状况,兀自吩咐其它的人相关事宜。 
  终于有人问了雪契:“殿下,那您……” 
  “我……”雪契静了静,最后只是简单地回答:“我去接皇子妃。” 
  第七章
  跳下船的年轻人有一张秀丽却冷峻的面孔,衣着简单、腰配长剑,异于常人的不凡气质和锐利的目光让渔村的住民感到阵阵不安,躲进房中窥视着他的行动;然后发现他在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四周的景色之后,便举步往山坡上那幢小屋走去。 
  那幢小屋属于一个不常见,可是却很讨人喜欢的爽朗人;近日小屋中多了两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分,可是男的开朗健谈又直率,女的温柔体贴又善良,渔民们没多久便接纳了这两位外来者,在那位很明显怀着婴儿的女子出来散步时还会和她聊几句,知道那男子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朋友,奇怪的是渔民们也相信他们之间的确只是这样单纯的关系而已。虽然有点不解她为何独一人而不是与她的夫婿在一起,可是渔民们有着自己充满同情心的猜测;现在看到这位新的访客,他们开始为小屋里的人担心起来——因为这个年轻人冷漠无情的气质,教人害怕。 
  雪契快步走到小屋前,还没叩门便看到卫廷开门出来,还回头像是在对谁说话:“好,我知道了——”一看见他站在自己前方,卫廷的尾音扩张成一个大圆,瞪大了眼睛,然后夸张地揉一揉。雪契不耐地一叹:“不要装模作样。” 
  “哇哈哈哈……”卫廷笑着大叫起来,得意洋洋地在他旁边绕上一圈,“你还是来了吧?闷骚鬼,装什么冷酷样,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心疼潋滟,哈哈哈……” 
  雪契无聊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不吭地便进了小屋。 
  卫廷稍稍一呆,立即反身追了进来,一边大叫:“翠姨——翠姨呀!那个——潋滟的老公来了!” 
  走进小屋没看到人影,雪契无所谓地回头看着卫廷:“谁?” 
  “谁……嘛……”卫廷翻翻白眼,像是很难启口:“呃……是我的……我的……” 
  “远亲。”翠姨清晰明朗的替他回答了问题,静静地出现在似乎是通往厨房的小门边,从她身后传来浓郁的食物香气,教人垂涎三尺。雪契安静地审视着眼前的妇人,而后者同样安静;但是有那么一点激动在她平静的眼神里翻腾着,这点激动让雪契不解,可是他没有理会它的意思,有更深的潜流在他心底某处卷动,眼前的妇人经过时间历练的美和她独特的气质底下似乎还隐藏了些什么,他只能定睛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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