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 第33章

  “不必皱眉,”亚烈道。“我非常地安全,我的妻子不会伤害我的,她的个性不是那样。”
  “不是吗?但她是个英格兰人,亚烈。”
  “等你比较熟识她后你就会知道了。”
  “她非常地美丽。”盖文微笑道。“我无法不注意到。”
  “我也注意到你有多么注意了。”亚烈道。
  “哦....是的,我想我们要好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她。”盖文尴尬地承认,不好意思被他的领主逮到他一直看着他的妻子。“我相信所有的人都会乐意付出他们的生命来保护她的安全,亚烈。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他们的忠诚交给她,你知道的,她是个英格兰人。”
  “我并没有忘记这个事实。”亚烈回答。“每一次她开口时,她的口音都在提醒我,但或许假以时日,杰宓将可以赢得每一个人的信任。但我不能强求他们。”
  “我原以为她很羞怯,但现在我可不确定了。”
  “她大概和我一样羞怯,”亚烈道。“那个女人几乎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她喜欢直截了当地说出她的想法──那是她的无数个缺点之一。此外,她太过心软了,我为她担心,盖文。”
  “我可以了解。”
  “你该死地在笑什么?”亚烈紧绷地道。
  “没什么,大人。”
  “听我说,”亚烈继续。“我不在家的时候,我要你好好看着杰宓,不准她远离你的视线。”
  “你认为会有麻烦?”
  “我不认为,我只要你照我所说的做,不要问问题。”
  “当然。”
  “我希望她适应的过程尽可能地平顺,她并不强壮。”
  “你刚才提过了。”盖文脱口而出。
  亚烈拧紧眉头,让他知道他并不欣赏他的评论。“她甚至无法忍受看到血。”
  “还有羊肉。”
  两个人一齐爆出大笑,但他们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亚烈的视线恰巧转到了长桌,并看见每个士兵的视线都在热切地盯着屏风。他们或许无法信任他们领主的英格兰妻子,但他们明显地为她着迷了。
  杰宓根本不知道她引起了多大的骚动,她耐心地等待仆人倒好热水,然后洗她渴望已久的澡。她脱下衣服,无声地踏进水中,心里头却正在想刚才和女仆的对话。
  杰宓一直想知道厨房在哪儿,而刚才女仆告诉她是在和大厅分隔的另外一栋建筑里。想象要她们在大风雪天端着食物越过雪地来到大厅!杰宓决定一有空就要好好和她丈夫谈这一点。女仆费拉听见杰宓的决定时,感激得五体投地,而杰宓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她的心。
  杰宓洗了头发,刷干净身子,但到了后半段,她就已经太疲倦得无法去在乎声音会不会被听到了。洗完澡后,她穿上一件粉色的睡袍,系上缎带,然后爬上床。
  在床上,她仍在想着亚烈的剑。他实在不该那样羞辱她和任她出丑,但现在回想起来,她反而笑了。她似乎就是无法一直生亚烈的气。想到自己甚至还建议要丹尼教他用剑,她不由得咯咯地笑了出来。或许他们之中有“羊”脑袋的人其实是她,他大概把她当成个无知的乡下小老鼠了。
  杰宓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希望亚烈也能上床来,而且天助她,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亚烈了!
  X X X X X
  看见亚烈一直盯着屏风,那个英格兰母狗已经使他渴望她了。他对伦娜的爱就这么地肤浅,另一个女人如此轻易地就取代了她的地位?
  他还没有学到教训。或许他已经把他的心给了他的新娘了,上帝!我希望是如此,那么届时她的死会令他更加痛苦。
  我几乎等不及要杀死她了。
  第十一章
  那些喃喃的低语声唤醒了杰宓,开始她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蜡烛仍然烧得亮晃晃的,在屏风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杰宓看着那些黑影好一晌,才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喃喃声再次传来。杰宓绞尽耳力去听,随即眼睛大睁,身子颤抖。哦,那是神父为死者送终的祷文!他们一定找到了格斯,并发现他已死了!
  杰宓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匆忙地穿好衣服起床。她知道这儿的人仍然视她为外来者,但在这种时候,她应该站在她丈夫身边吧!
  亚烈没有听到她走近。杰宓站在他身后,看着神父做他的弥撒。
  尸体放在面对屏风的长桌上,灰发的老神父穿著黑袍,神情肃穆哀伤,士兵沿着长桌两边站,而且,杰宓看见安妮、艾蒂也在场,另外一名女人她猜测是丽莎,她站在靠壁炉处。
  杰宓的心立刻就系到了丽莎身上,她是如此地哀伤,泪水流了满脸,但她始终咬着牙不肯哭出来,叫杰宓好生佩服,要是换了她,恐怕已经哭得非常难看了。
  杰宓绕到丈夫身侧,想看清楚他们正在哀掉的人。
  一开始她也以为他已经死了。杰宓照料过各种大小不等的伤,因此眼前的景象并不令她害怕。第一眼看来尸体上到处都是血,同时她无法分清哪些是假伤,哪些才是真正的伤。那名战士的胸口上划了一条大口,左臂也在手腕处折断了。但就她所见,断折处似乎满干净俐落的,没有碎骨。
  战士的脸上、身体上留着无数过去的伤痕,他的面容粗犷,头发棕黑,额头有一道狰狞的刀口,杰宓看着那一处伤口好一晌,猜测着致命伤是否就是这儿。
  然后那名死人的脸庞突然抽动了一下。那抽动是如此地轻微,要不是杰宓正在全神凝注着他的伤,她绝对不会注意到。
  一丝希望在杰密胸中燃起。她注意听战士的呼吸,浅了一点,但仍然非常有力....一点都还不像个垂死的人。
  是的,格斯没死....至少还没死。
  然而神父已经在为他说临终祷文了,天知道如果她不赶快治疗这个男人,他才真的会因高热或感染而死去!
  杰宓碰了碰亚烈的肩膀,他惊讶地转过头,看见是她,立刻挪动身子,遮住了格斯,他不希望她看到这么可怕的景象。
  “那是格斯?”她低语问道。
  亚烈生硬地道:“回床上去,杰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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