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到血让妳不安吗?”亚烈问道,他觉得她的表现奇怪极了。一分钟以前,她还像只母老虎一样和那个盗匪挣扎个不停。现在她却彷佛一个受惊的孩子。
亚烈上前一步,想再安慰她。
“不──我是说,是。”杰宓突然冲口说道。
“不什么?是什么?”他问。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见血让我不安,”杰宓解释道。“我正在回答你的问题。”
“妳回答了吗?”
她想了一想,才低语道:“确实是见到血让我害怕。”
这下子轮到她叹气了。她原本是想告诉他,她以往为伤患擦拭过的血少说也可以染红一条河,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怕见血的。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解释这么多。她尚未从方才那幕暴力及她丈夫的力量所引起的震惊中恢复。
此外,她也忘不掉她丈夫曾非常乐意把她送人的痛苦事实。她的马的确比她重要。
她会作上一个月的恶梦。
亚烈忽然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妳再后退,就要踩到那堆人了。”
杰宓回头望去,看到了那一堆尸体,不禁双膝发软。要不是他扶住她,她一定会跌到地上。然而即使心绪那么紊乱,她还是无法不注意到他有多温柔。说来很矛盾,以他那样大的个头,居然能有这么轻柔的动作。
而且他的味道很好;杰宓偎在他胸前,让他拥着自己。
“你是当真的吗,亚烈?”她小声问道。“你告诉那个可怕的男人,他可以把我带走......”
要不是她看起来那么难过,他一定会笑出声音来。“当然不是!”他说。“我只是要让他误以为他已经控制了状况。”
“那么你是在对他说谎了?”她悄声问道。
“我的确是。”她居然会有这种疑问,他怎么可能将她给人?永远也不可能!
她再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又重新想起了方才那血腥的场面,立刻又从亚烈怀里退开。
亚烈知道她的情绪变了,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不解地和他的妻子一起走回坐骑旁边,然后把她扶上“野火”的背上。
杰宓没对他说一个谢字,她只是低垂着视线。把缰绳交给她的时候,亚烈的大手擦过了她的手。她立刻把手抽开。
“看着我!”
一直等到她服从了他的命令,他才开口说了下去。“妳刚才表现得很勇敢,老婆,我很高兴。”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亚烈笑了。他发现了一个可以轻易安抚她的方式:赞美她。他决定以后要时常记住这一点。
“你也许高兴,丈夫大人。但我可没什么感觉,你这个自负的苏格兰人。”
她的反驳和她锐利的口气吓了他一跳。
“妳不喜欢我赞美妳?”
她懒得回答他。但她愤怒的表情让他知道他错看了她,她可不是那种会被赞美动摇的人。亚烈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我妳为何害怕?”
杰宓摇头。他蹙眉看着她,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我问了妳一个问题。”亚烈提醒她。
她还是摇头,亚烈努力保持耐性。“妻子必须永远服从丈夫的命令。”他提醒她。
“这是你另一条高地诫律吗?”
“不错。”他咧嘴一笑。
“为什么世界上的其它人只要遵守十诫就可以上天堂,而你们苏格兰人却要多遵守那么多诫律?这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必须赎更多的罪?”
“当妳的精神恢复以后,妳可真是伶牙俐齿。”
他在对她微笑显示他是多么愉快,她认为他有问题。“我想出发了,亚烈。”
“先等妳解释清楚妳为什么害怕。”
“忧虑。亚烈,我是忧虑。”
“好吧,那就解释妳为什么忧虑。”亚烈决定顺着她。
“你想听真话?”她问。
“不错。”
“你打斗的时候......唔,曾经看了我一下子,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小心,永远不要惹你生气,因为我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你抗衡。”
她听起来十分悲伤,亚烈开始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竭力不笑出来。
“那对我会很困难,亚烈,。”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吃一惊,但我真的认为我必然会有惹怒你的时候。”
“我一点也不吃惊。”
“为什么?”她很讶异。
“因为妳现在就惹怒我了。”
“噢。”
“杰宓,我永远不会伤害妳的。”
她注意着他的双眼许久。“甚至当你的脾气胜过理智的时候?苏格兰人的脾气都很暴躁,亚烈。这一点你不能不承认吧?”
“我永远不会对妳发脾气,我可以发誓。”
“但是如果万一你发了脾气呢?”
“我还是不会伤害妳。”
她终于相信他了,不再老想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挣脱。“我听说苏格兰人都会打老婆。”
“我听说英格兰男人也是这样的。”
“有些会,有些不会。”
“我不会。”
她点点头。“你真的不会?”
亚烈摇摇头以加强语气,她似乎开始相信他了。“我原本认为妻子有点怕丈夫是件好事的,但是妳这种不合理的惧怕实在是──”
“恕我这么无礼地打断你。不过我不得不纠正你的话──我觉得妻子怕丈夫是最糟不过的事。此外,我不是害怕,我是忧虑。当然啦,多数的女人都会怕你,但我的个性比她们强悍许多。”
“为什么?”
“什么事为什么?”杰宓问道。他一个劲地朝她微笑,害得她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为什么多数的女人会怕我?”
她避开视线。“因为你正巧是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你是我所见过最高大最魁梧的战士。”
“妳还见过其它战士吗?”他隐藏住不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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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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