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飞记 第9章

  “王爷又怎么了?和娶妻有何相干?”于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王爷就不能娶美貌女子为妻吗?”
  寒彦飞饶是老江湖,也被唬过了,摇头直笑,“匡卷还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尽想美色,还真是单纯,可是官场中人做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小王爷不选那柯家小姐是有原因的,你也别气。”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于环一副不弄明白誓不休的认真样,让寒彦飞只觉好笑。年少果然气盛,赌输了还不服气。
  正想出言指点,见小二上菜了,他住了声,让小二把菜摆开,才挥手,“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了,别来打扰,有事我自会叫你。”
  挥走了小二,转头正对上于环一脸的急切,寒彦飞心中好笑,替她倒了茶,才续道:“柯国丈是二皇子的太学师傅,所以毅小王爷是怎么也不会娶柯家小姐的。”
  “这有关系吗?”于环犹自不解,喃喃自语。
  寒彦飞开口道:“皇上有三个儿子,这是众所皆知的,皇上立的太子是大皇子,可是大皇子根本是个隐形人,谁也没见过他,皇上说是送他随世外高入学经世济民之术,明年即归。可因为朝中根本没人见过这个太子,所以大皇子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势力,当然也没人会心服。
  “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已经蠢蠢欲动了,而毅小王爷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去淌这浑水,也不想被人牵扯进去。他选于家小姐是因为目前朝中只有于尚书既不是二皇子也不是三皇子的派系。”虽是这么说,事实如何只有他知道。
  “啊?啊!”从惊讶到领悟,于环终于明白了,“原来官场中人娶媳妇,看的是亲家啊!”
  那恍然大悟的神情有点呆呆的,实在可爱,引得寒彦飞又笑了出来。
  他自己也觉奇怪,因为男身女相的缘故,他是很少笑的,不是自夸,他一笑起来,那真只有倾国倾城能形容了,更易招来别人奇异的眼神,于是他索性就凝着一张脸。
  可是在这个小兄弟面前,他笑的次数比对着勉强称得上朋友的龙飞星还要多很多,这是什么道理?
  他还没想明白呢,于环一句话就引得他忘了这个念头——“今儿个知道了这个道理,我那五十两输得也不冤了。”
  原来毅小王爷要的只是于正详的女儿,这下事情可好办了!心头烦忧的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于环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有心情关心这个新交的朋友了。
  “可是寒大哥,我看你帮小王爷办事根本不是为了做官嘛!不然、哪会那么随意地谈论朝廷大事呢?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待在小王爷身边的呢?真的只是因为欠了他一个人情吗?我不信。”
  咦?这个小兄弟不简单!相识仅半天,相谈亦不多,居然便能看出自己不是志在做官,寒彦飞挑起一道眉,有兴趣细说了。“也不瞒匡卷,我待在小王爷身边还真不是为了当官,只是为了找人。”
  “找人?那定是很重要的人了!”于环不假思索地下了这么个定论。
  “哦,这又是何以见得呢?”寒彦飞反问。
  于环一笑,“虽然我和寒大哥认识时间尚浅,我也能看出寒大哥豪放不羁,是个好交朋友,不爱受拘束的人,这样的人假使不是为了很重要的原因,定不会甘愿受官场种种条规束缚,寒大哥,我说得可对?”
  “丁兄弟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识人眼力,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这一句话就让寒彦飞起了“遇到知己”之感,对她的好感更是层层加深。
  于环摇头一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只是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对寒大哥一见如故,平时我是最烦官场中人的。”她举起杯子。“今天倒让我知道原来官场中也有寒大哥这样的人物,我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预祝大哥早日找到要找之人,早日脱离官场,天高任鹏翔,海深龙自戏!”
  寒彦飞心中蓦地一动,这句话直直刺进他心底最隐密的那个角落,这个小兄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事,但他却说中了他最想要的!他,果然是不同凡响!
  掩饰般的,寒彦飞一口饮干了杯中酒,“好,丁兄弟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天高任鹏翔,海深龙自戏!’光这一句,就当敬你一杯。”又皱眉摇头,“只是这找人之事如大海捞针,为兄实在是并无把握。”
  “如果寒大哥不嫌小弟力薄,就把要拽的人是何等样告诉小弟,小弟虽不才,做了几年的书画生意,这三教九流也认识了不少,看看能否帮上寒大哥的忙。”于环这回说得可不是敷衍之辞,这寒彦飞无意中帮了她个大忙,那帮帮他也是该当的,再者,找人这事,自然是人愈多找到的机会愈大。
  “这——”寒彦飞犹豫一下,从未对人说过的事……他又看了看于环,见她一脸赤诚。难得和这个小兄弟如此投缘,那就说些能说的吧,“唉,这事却有为难之处,我要找的人是我亲哥哥,他只大我半个时辰,算来我们是双生兄弟,可是却长得天差地别,他长得像我爹,我长得却像我娘,而且我们是在十岁那年失散的,现在算来他也该二十岁了,这十年来,也不知道他的相貌有何变化,真是想找都没个找处!”
  “寒大哥,当年令兄是在何处和你失散的?”于环听得很认真,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就是在京城郊外,而且我略通占卜之术,依他的出生年月推算,现在他还应该在京城才对,且他有十年的奴役之灾,命中注定该当十年下人,但若在今天立冬过后还找不着他,那就麻烦了,等他脱了奴役之灾后,可就没个定处去找了。”寒彦飞一想到这儿,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娘曾答应过“他”,到孩子二十岁那年,无论如何会让孩子去找“他”的,如果找不到哥哥,不但娘的遗愿无法完成,连他也会被自己对娘的誓言逼得进那鬼地方。
  “那寒大哥可知道令兄有什么胎记或信物?还有他的生辰是何时?”
  于环夹菜的手一顿,本能地想到认记方式。
  “我哥哥的生辰是天运四十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子时。至于胎记嘛,我娘告诉我,在哥哥的双脚脚底心各有一颗痣,只是左脚是青痣,右脚是红痣,信物是哥哥身上有一块和我身上这块成对的玉佩。”寒彦飞从怀中取出一块红丝线吊着的紫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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