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之歌 第10章

  「苍公子,如何?玄歌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稷匡心急地问。
  「咱们到外头再说吧。」苍衣弯唇笑了笑,率先走出房。来到房外院子,管崇渊父子俩立即迎上前来。
  「如何?诊断出是什么病来了吗?这病可有得医?」管崇渊一连迭声地问。
  苍衣沉吟了会,方道:「管老爷,玄歌姑娘的病乃由寒气所致;这股寒气冻伤了她的心脉,造成她心痛、喘咳不止的现象,久之便成痼疾。」
  「所谓寒气是指?」稷匡不解。
  苍衣微微蹙眉。「玄歌姑娘可曾落水?依我推敲,她应是受寒川冰河之冻。此乃北地,冬春之交河面冰薄,一不小心极易失足落水,玄歌姑娘非练功之人,无功体护身,冰寒之气一侵人体内便已冻伤心肺,除此之外,应无其它可能。」
  管崇渊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倏然一白。「落水?难道她那年失踪数天是因为落水了?这方圆百哩唯一的水流便是北方的银川,莫非……」他不自觉喃喃。
  玄歌七岁那年失踪了五天,就在族人们都认为她凶多吉少之际,她却完好无恙地回来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自己追着一只兔子跑,然后忽然全身发冷,醒来后就已经在山洞里了,还有一只大狗狗陪着她。
  然而,在听完她的形容后,众人皆认为那不是犬,而是狼。
  当时,族人们闻言莫不惊愕,多年前狼王的警讯言犹在耳,玄歌竟能过银川而安然无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众人无不半信半疑,没想到真有这么回事……
  「管老爷……」
  低沉的男声自身畔传来,打断管崇渊的思绪。抬眼,一双炯厉的黑眸正直视着自己,眸底还闪着冷冽的碧绿光点。他一惊,蓦地往后跳开一步,额际冷汗涔涔,心魂弹飞了一半,整个人往后跌去--
  「管老爷?你怎么了?」
  一双手及时扶住他,猛一回神,苍衣微诧的脸漾着一抹关心地瞅着他;再转首四顾,身旁围绕着自己的女婿、女儿及儿子,尽是熟悉的脸庞……方才他是怎么了?竟然出现幻影差点吓死自己!
  惊魂甫定,他轻吁了口气,问道:「苍公子,依你看,小女这病可有药医?」
  「医是有得医……」苍衣微带保留地沉吟了下。「只不过需费时旷日,非短时间能奏效。」
  「多久呢?」稷匡问。
  「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
  「这……」管崇渊与儿子女婿面面相觑了一会,目光随即又移回他身上。「既是如此,苍公子你可愿意留下来医治小女,直到她病愈?」
  苍衣双眸微敛,掩去瞳底精烁的诡芒,状似为难地思索,而后道:
  「苍某能与管老爷相遇也算是缘分,留在此地医治玄歌姑娘并非不可,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要求。」
  「苍公子请直说,老夫定当遵办。」管崇渊忙不迭道。
  「玄歌姑娘的病最忌吵,宜另寻一处幽静之地养病,苍某也才能静心思考医治之法。」将早已想好的说辞陈出,他抬眼回望管崇渊。「当然,管老爷可以派一名女眷随侍,也可免去这孤男寡女之嫌。」
  管崇渊沉思了会,点头道:「苍公子既已设想周到,老夫自然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方圆百里何处较为适当呢……」说着,喃喃沉吟了起来。
  苍衣随即微笑接口:「管老爷,苍某一路自村外走来,曾经过村北山坳的梅林,那里环境清幽,颇适合养病。」
  「那好,待会儿我即刻命人在村北山坳边搭建一座竹屋,至于女眷人选,玄歌的姊姊是再适当不过,就让她随侍在旁吧。」
  闻言,管晴欢神情微微僵凝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不豫,垂落的双手悄悄握紧。
  阿爹究竟当她是什么?女仆还是奶娘?!她已为人妻,怎可与夫君分居两处!
  她忿然不悦的表情尽落入苍衣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轻嘲,他徐徐开口:「管老爷还是另派他人较为恰当,大小姐已嫁为人妇,恐不适宜。」
  「是啊,丈人。」稷匡接口道,他了解晴欢的性子,这样的安排必定令她不悦。「小婿不才,日常琐事还得晴欢打点。」
  「那就依你们之意吧。」管崇渊摆摆手。「要挑村里哪位姑娘也由你决定。」
  「祁修,造屋之事就由你负责,你即刻领人办去。」转而朝管祁修吩咐道。
  发落完毕,他微笑地抚着长须朝苍衣轻轻颔首。「苍公子,小女的病就劳烦你了。这两天你先在此住下,我让晴欢带你到客房歇息。」
  待管晴欢领着苍衣离去后,管崇渊神色微微黯沉,道:「稷匡,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第三章
  书房里,管崇渊兀自来回踅步,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似,眉峰郁郁不解。
  半晌后,转过身,脸色沉重地睇着稷匡,问:「依你看,玄歌的病可有诡魅?」
  稷匡不解。「丈人的意思是?」
  老脸微微不耐。「我的意思是,玄歌若真是因为坠落银川而染病,那救她之人会是谁?她曾提及的绿眼大狼会不会就是狼族之王?」
  他总忘不了多年前亲眼目睹狼王那一幕,那双森然绿眸时常在他夜梦里出现,凌厉的眼神像是能洞悉人心,又彷佛在警告他似,每每让他从梦中惊醒。
  「原来丈人是在烦恼这个啊……」俊脸漾起浅笑。「方才苍公子已经说过了,玄歌的病乃由寒气所伤,应与诡魅无关,所以小婿认为就算那只绿眼大狼真是狼王,应也无恶意,丈人不必惊惶。」
  「话不是这么说。只要一想起这山谷存在着狼妖精怪,我总是无法安心!」管崇渊心下惴然,却也佛然,人受制于兽妖总是令人不安不悦。
  彷佛看出他心里的蠢动,稷匡语重心长道:
  「丈人担忧太过了。咱们始终遵守与狼王的约定,井水不犯河水,十六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相信只要谨守诺言,心无恶念,未来仍可长保安泰。」
  「稷匡,你想那银川之北会不会藏有什么宝物?」似是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管崇渊反倒突发一问。
  「丈人,为何有此一问?」心下微微一惊,俊秀的脸依然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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