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床边,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少了红润,跟覆在身上的白被单几乎融成一体,裘其劭轻握着她的手,借着她轻缓的脉动来告诉自己,她活得好好的。
左颧骨的瘀血转成青紫,他咬着牙,巴不得代她受苦,现下有点后悔让那个男人死得太痛快。他向来讲求以眼还眼,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
抚平胸口的一股气啊!
医院通知警方,毕竟芽语的伤势明显是刀刃造成的。
"先生,我们——"警察走近。
裘其劭回头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眸光让他住嘴,基于不希望打扰了芽语休息,他示意警察跟着他出去。
关上门,两人站在走廊上。
"什么事?"裘其劭冷冷的问。
"嗯……我们需要你配合做笔录,所以——"
"史帕克。"另一名身穿警服的人率领了三名员警前来。
"局长。"被唤作史帕克的人尊敬的喊。
"很抱歉,我的属下打扰你了。"局长伸出手,有礼的陪笑,满是皱纹的脸一漾开来,就像只沙皮狗似的,长期以来的严肃让他的笑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裘其劭懒懒的回握,"在这种情形下会面,真教人笑不出来。""是啊!"局长尴尬的收起笑容。
"德国的社会动荡不安,真是教人担忧。"
"这是意外,"局长慌忙的补充,"我已经将警局人员分配为两人一小组,每一个小时就巡逻一次,相信这种意外会减少很多。""我需要配合做笔录吗?"
"当然不用。史帕克,你自己交份报告上来,裘先生是正当防卫,听见没有?""听见了!"史帕克受命离去。
"裘先生,你不会……"局长忐忑不安,似乎想说什么,却有口难言。
"告诉你们财务长,我对这次的事件很生气,我妻子没事却没有办法抚平我受到的惊吓。当然,我不是贵国子民,没有缴税、没有爱国精神,不能享受权利,但我有个缺点,就是容易记仇。你们捉到的那个人会叛什么罪?""我了解,我一定会找一位律师还你一个公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裘其劭下了注解后让局长松了一口气。"不过——"局长心底就像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快撑不住了。
"我妻子受伤这事,我不希望对外张扬。"
局长立刻允诺:"这我会安排得妥当。"
"嗯。"裘其劭点头后,走进房内。
【第七章】
"血……啊!"芽语的尖叫惊醒了原本在打盹的裘其劭。
他起身紧抱着她,除了给她安全感外,还要阻止她翻动身子,怕她过于激动伤了身体。
"没事、没事,你现在没事了!"
芽语望进熟悉的眸底,奇迹似地慢慢定下慌乱的心,但眼底的恐惧仍无法抹灭。
"我……昨天好怕。"
"我知道,怕就别说、别想了。"
芽语声音哽咽,"你……你怎么有枪?"
"我有执照,枪是用来防身的。"裘其劭不敢跟她说,他连乌兹冲锋枪都有,那把掌心雷是小货色。
"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他亲了她的发,"要用餐吗?你睡了一整天,肚子空空的吧?"经他一提,芽语的肚子附和似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害她红了双颊,羞得低头不敢看他。
裘其劭端起一碗粥,"我煮的,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在他的服侍下,她吃了一口,用鲜鱼熬的汤十分清淡,开了芽语的胃口,她连吃了几口后,终于眉开眼笑,"幸好有你这个朋友,不然我就可怜了。""我不只想当你的朋友,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他毫不掩饰的深情像巨大磁石,令人稍一不慎便会坠入其中。
芽语低头,用受伤较轻的左手舀了勺粥,慢慢的吃下。
她一勺接着一勺的吃,室内的宁静教人有点郁闷,一直到汤碗见底,他才起身拿了张面纸帮她拭净唇边的汤渍。
"我说过,我们只做朋友,朋友比情人好当多了。"最后一句是她的感叹。
看看现在的情形吧!曾经,她总是对他嘘寒问暖,把他当作一片天,所有的付出都是借着爱为名义,她的世界就绕着他转,等待在毫无止境地延伸时,总会生出无数的怀疑种子。
她累了、觉悟了,所以选择放开手里的线,不用时刻担心风筝飞了、线断了。
芽语发现,她喜欢这种生活,虽然爱得刻骨铭心仍然会为他心痛,可是淡淡的痛久了会麻木,太痛却会要人命。
走了一道后,她明白个中道理,或者该说,她尝怕了,所以强迫自己不要和他太贴近。
不能完全放手,但至少选择其中不伤身的。
当朋友也是一种感情的宣泄,可以看着他来疗慰自己心底的缺口,这样就够了。
法国的罗曼罗前不也说:"最糟的是两人从早到晚在一起生活,跟旁人完全隔离。心情苦闷的时候,因为只有两个人而彼此又爱莫能助,所以苦闷格外强烈,结果互相怪怨对方,到后来真的相信自己的痛苦是应该由对方负责的。"她收起自己过度泛滥的情感,拒绝跟他贴近。
"你不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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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水长流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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