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阁下 第25章

  “未经允许你擅自闯入我的家,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居然如入无人之地,进入他的私人禁区。
  独占欲强烈的昂斯特为了不让他人干扰他和妻子相处的时间,家中没有雇佣管家和佣人,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除了定期打扫的钟点女佣,再无外人走动。
  而他更像抢玩具的小男孩,一大早就将儿子送上幼儿园的交通车,四点一下课又安排一堆让人晕头转向的才艺课,不到九点过后不许他们入门。
  要不是碍于妻子的坚持,伊恩和格雷大概连假日也要上课,不能享受毫无保留的母爱。
  米亚洁丝指勾一串钥匙,神态娇媚地吐着软软嗓音。“以你我的关系还需要客套吗?而且只要有钱,天底下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言下之意是有人出卖了他,她以金钱交易便可获得她想要的消息。
  “出去,我不欢迎你。”她的到来只代表一件事,他的世界不再平静。
  “可是你的身体非常眷恋我,你忘了那些旖旎火热的夜晚吗?我的狂野只为你开启。”她笑着用未持酒杯的纤手抚上他的左颊。
  脸一侧,他避开。“不要让我动手,滚!”
  生性高傲的米亚洁丝显露不悦,她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水晶指甲轻挠腮侧。“别吼得我耳鸣,你这屋子是小了些,不过待个几天应该不难受。”
  “我有请你住下吗?”他的神情比以往更为森冷,高大身躯有意无意地挡住身后女子。
  “呵……昂斯特呀!昂斯特,我不是在请求你的同意,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不能驱赶我。”她有恃无恐,骄傲地扬起下颚。
  “你……”
  昂斯特的动作止于她的下一句话。
  “除非你想让祖母亲自来探望你。”
  米兰达是他的死穴,几乎是无人不知的公开秘密。
  不是畏惧,或是敬重,而是打从心底的厌恶。
  自从被迫与不以正眼看他的祖母同住,他的世界就进入一片黑暗,再也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除了严厉还是严厉,她让他清楚地明了他的血液有多肮脏,不配冠上他父亲的姓氏。
  她抚养他是不想让旁人说闲话,故作大方地让他上贵族学校,然后不断地以言语辱骂他的出身,指责他母亲的血污染高贵的家族。
  他是个物质充裕却不受重视的孩子,在米兰达的示意下,即使是低下的铲煤工人也视他为无物,彻底以忽视的方式孤立他。
  所以祖孙间没有亲情,有的是互相不满的对立,直至多年后仍不见改善。
  “小女佣,去把我车上的行李拿下来。”
  米亚洁丝说的是字正腔圆的英语,她骄傲地使唤第一个瞧见的女人。
  小女佣?
  她指的是她吗?
  正牌女主人董知秋东瞧瞧、西看看,想知道她把“小女佣”藏在哪里。
  “就是你,还在东张西望什么,没听见我的吩咐吗?”真是迟钝,换了她,早把笨手笨脚的下人被辞了。
  “我……”不是小女佣。
  “自个儿走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不想自找难堪就学着听懂人话。”昂斯特上前跨了一步,想遮住他像保护的人儿。
  “你真舍得?”指片绘着美丽图片,她呼着气,企图引诱他。
  他一掌拍开靠近的手,目光寒冽。“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选择。”
  是米兰达挑中她。
  翠绿碧眸漾着怒气。“你不寂寞?”
  他怎么可以不要她,放眼英国社交圈,有哪家的千金能比她娇艳,比她跟适合当她身边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的一句话,荡妇西娜也不能勾引男人。”他也有利器在手,并非只有她能威胁人。
  “我母亲不是荡妇。”米亚洁丝的优雅尽失,愤怒地重摔手中的酒杯。
  西娜是高登和米亚洁丝的母亲,从她被昂斯特的父亲抛弃后,便自暴自弃地四处寻欢,嫁过的四任丈夫却从不守妇道,几乎叫得出名字的政商名流都与她有过数夜风流。
  “很快就不是了,如果我决定提领出各大银行的存款。”敢和他为敌的人毕竟不多。
  娇艳芳容愀然变色。“你是这么对待你的未婚妻吗?不念情分地伤害我!”
  他身体里流动的液体果然是冰血,毫无人性。
  “未婚妻?”
  一声惊呼,董知秋神情愕然地捂着嘴。
  ***
  “让她住一晚吧!”
  因为天色已晚,又下起绵绵细雨,对路况不明的驾驶者是一大隐忧,基于人道考量,董知秋认为,不论米亚洁丝和丈夫有何情感纠葛,收留她住一夜并不为过。
  可是昂斯特却为此很不高兴,他既担心米亚洁丝说出过往的那段纠缠,又不愿意妻子接近她,间接地暴露她未死的事实,继而起争执。
  每个人都以为克莱儿已经死了,尤其是他祖母米兰达,她几乎欣喜若狂,不管他是否因丧妻而痛苦不已,立即着手安排他和她中意的贵族千金交往。
  头一两年他完全不甩她,拼命工作来忘却心口的痛,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没想到在一次聚餐中,他看都一名神似妻子的香港女孩,一时克制不住伤痛而喝得酩酊大醉,因此被逮到机会的祖母设计了。
  一觉醒来,他身边多了个女人,两个人都赤身裸体,身上有明显的欢爱痕迹,那个人便是米亚洁丝。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我的小花栗鼠。”他幽幽叹息。
  望着妻子眉头不展的睡脸,昂斯特十分后悔和她吵了一架,如果可以向她坦白,他多想告诉她米亚洁丝有可能是当年谋害她的主嫌,她差一点害死她。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没有直接的证据只会引起恐慌。他只是无意间听见高登和友人提起此事,酒一下肚,他们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虽然他有心追查,但事隔多年,很多物证都消失了,除非当事人愿意俯首认罪,否则难以查出犯罪行为。
  越想越心烦的昂斯特索性起身,他先为妻子拉过被子盖住她受凉的皙肩,这才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午夜越下越大的雨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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